顾若不知道玄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好姑娘，先回屋子去。”身边有人跟她说了这么一句，便扶着她进去了。

她呆滞地坐在床边上，任由林婶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受伤的地方，林婶吩咐人抬水进来，然后给顾若拿了干净衣服。

林婶温和地说：“先洗洗吧，婶子帮你准备饭菜去。”

门板吱呀响了两声，林婶出去了。

顾若看着不远处冒着热气的浴桶，感觉自己的眼睛也被那浴桶的水汽蒸的有点发涩，雾蒙蒙的一大片，看不清楚屋子里的东西。

然后。

轰隆隆——

她心里某一片地方彻底坍塌了，茫然无措地不断低语：“我、我做了蠢事了，怎么办……怎么办？”

……

顾若用了一整个晚上的时间，终于把自己的心情整理好。

第二日一早，她天没亮就出现在了沈旭的营房门前。

她鼓起所有勇气，想要把话跟他说清楚。

她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

她在意那天晚上的事情，她是喜欢他，以为他要娶公主，不会要她了，绝望下才自己走的。

她要银子也不是真心的。

营房内空空，只有几个站岗的士兵。

沈旭不在，玄素玄青也都不在。

顾若紧紧地捏着袖子，朝那站岗的士兵询问：“世子已经去巡营了吗？”

她与他在一起的时间太久，太过了解，他每天都是辰时巡营的，可现在距离辰时还有半个时辰呢！

顾若的心隐隐有些不安。

士兵客气地说：“世子昨晚出城了。”

士兵解释道：“和西戎和谈已经成了，世子亲自送洛桑王子离去。”

士兵是沈旭比较贴身的亲兵，很是了解沈旭对待顾若的不同，瞧着顾若脸色发白，以为她是担心沈旭，还贴心地安抚道：“姑娘放心吧，只是送到白梁河那儿，三五日也就回来了。”

“好……多谢……”顾若艰难地笑了一下，转身往回走。

接下来的三五日，她的心根本静不下来。

只盼着沈旭赶紧回来，让她赶紧能把话说清楚。

她有点怕。

怕沈旭生气要好久不理她。

怕沈旭把她说的那些话当了真，觉得她不是好姑娘。

更怕这段时间以来的陪伴，他沉默之间显露的那些温柔，再也不会出现。

因为她太过清楚，沈旭向来是正事为上的务实之人。

她这么蠢这么笨，他还会愿意在她身上再花心思花时间吗？

她一边让自己忙碌起来，没有时间胡思乱想，一边仔仔细细地打听他回来的时间。

到了第四日，他终于回来了。

顾若那会儿正在河边心不在焉地洗衣服，听到消息立刻便提着裙摆往营房那儿跑。

可到了那营房，里面还是空空如也。

“世子他不是回来了吗？”顾若焦急地问道：“为什么没人？”

“这……”士兵迟疑地说：“世子的确是回了边城，但直接去见了侯爷之后，便带着队伍往城外十里的营地去练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