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凝诧异了一下，但并不算太意外。

腰缠万贯，楚万里出手一向大方，更何况楚灵轩在这里呢？

顾凝微笑道：“那我就替此处的病人多谢楚先生了。”

“一点小事。”

楚万里起身去吩咐底下的人轻拿轻放，认真做事。

这边，楚灵轩也陪着顾凝吃完了午膳。

楚灵轩抓着顾凝的手说：“小凝，我和爹爹在外面的时候看到有些百姓都没钱求医治病，好是可怜啊，爹爹说，他可以拿点银子出来，在岳城这里开个施医赠药的医馆，让那些穷人和难民也能看得起病。”

“倒是个好主意。”

顾凝想了想，说道：“但是开设这样的医馆，不是只要银子就够。”

“这个我明白。”

这时候，楚万里吩咐完了外面的事情，走了进来，“人手，药材才是更要紧的事情，姑娘放心吧，我既然提了这建议，自然会把事情把的妥妥当当。”

“那好。”

顾凝点点头，“就劳烦楚先生了。”

楚灵轩玩心很重，和顾凝说了会儿话就跑出去了，这院子里养了不少刺玫，如今正是开花的时节，芳香四溢，蝴蝶翩翩，她便去扑蝶了。

顾凝和楚万里坐在院子里，远远瞧着。

楚万里悠悠说道：“若不是紫幽藤花用在了别处，她现在早该好了。”

“傻孩子，竟然也不怨怪靖西王，只觉得那花用在靖西王长姐的身上也是一件好事？他根本没有将她放在心上！”

“这些年，她时常在鬼门关前徘徊，与在楚家的时候没什么两样。我有时候都在想，是不是我当初将她嫁给靖西王的决定是错的？”

顾凝一时无话。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此时再做假设，其实意义不大，她也不太擅长安慰人，更何况和楚万里不算熟悉，便沉默着。

楚万里又说：“这些年，我每一年拿给靖西王的银子数以千万两记，我不缺银子，也不心疼这些，只求他能对轩儿好一点，可惜了，冷血无情的人，除了利益他什么都看不到。”

“他拿着我给的那些银子，发展万毒堂，训练杀手，招兵买马，将当初北燕皇朝覆灭时候的那些叛臣诛杀殆尽，甚至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

“湘西边缘的州府和城镇，也被他的铁骑践踏，降者生，逆者死……那慕容离，几乎是一路踩着尸山血海，成就了今日靖西王独霸一方的位置。”

“我有的时候会想，楚某给他银子，算不算是周助为虐，手上怕也是染上了不知多少人的鲜血，那些罪恶，却报应在了我女儿的身上——”

“让她不但要受病痛折磨，一颗心还彻底丢在了慕容离的身上？”

楚万里的神情变得无比苦涩：“真是报应吧，也不知道我现在花银子做一些有利百姓的事情，能不能为她积攒一点福报。”

顾凝心里叹了口气，劝说道：“事情其实不能这么算的，楚先生本也是一心为了女儿着想，哪里知道会发展到如此的地步？”

“楚先生不必担心，只要她留在我身边，我有办法让她活着。”

“根除寒疾或许会有些许困难，但不是毫无希望。”

顾凝诚恳地又说：“等过几日医皇陆然应该会到此处，到时候我请他也帮楚姑娘看看，我们两人商议一下，应该可以开出个方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