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五日很快到来,郑芝龙奉了袁崇焕的将领前来皮岛接毛文龙,毛文龙和郑芝龙可没打过照面,但是郑芝龙的名字多少也是听过的,他知道郑芝龙本是海盗,东南大战被袁崇焕打败,然后做了袁崇焕的俘虏,最后被收服,朝廷还给了他一个海防游击的位子,看他的实力将来做到水师总兵也只是等闲。毛文龙毕竟是一品都督,郑芝龙可是差着好几级,所以船一靠岸,郑芝龙就立刻下船拜见毛文龙。
“福建水师游击将军郑芝龙参见左都督!”“参见左都督!”郑芝龙和身后军将一起单膝跪下抱拳施礼道。
“唔,不错,有点强军的样子,没想到你海盗出身手下兵马还能有如此表现,难得,难得啊。”毛文龙本来就不太看的起海盗,加上两人身份年龄资历都是差距太大,言语间充满了轻视。身后东江军的将领们也是窃笑不已。
第一次照面毛文龙和东江军就这么不给郑芝龙面子,郑芝龙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脸上的肌肉紧绷,不住的抽搐着,但是现在不能翻脸,且不说二人的等级差距,就说这里是东江军的地盘,他郑芝龙也不能翻脸。
不愧是枭雄,郑芝龙略略调整一下情绪,立刻笑道:“大人见笑了,末将手下都是些虾兵蟹将,哪能和东江军的雄狮相比,末将恭请左都督上船,督师已抵达双岛,现在起航也需要两天的时间才能抵达,恐迟了让督师责罚。”
毛文龙讥讽了一下郑芝龙,但是郑芝龙如此识趣,倒是有几分能屈能伸的气势,毛文龙顿时觉得索然无味,招呼一声,带着三百亲兵和参将徐敷奏,游击刘光祚登船,将儿子毛承祚和副将陈继盛留下看守皮岛,随着士兵们全部登上大洋船,郑芝龙示意起航,瞭望塔上的掌旗兵挥舞红旗,船队升起船帆,加速向双岛驶去。
双岛上,袁崇焕安然坐在大帐之中,随他一起登上皮岛的有参将谢尚政和旗牌官张国柄,大校场之中除了准备箭术大赛的士兵之外,还有来自辽东各卫的军将,小小的皮岛之上也聚集了万余兵马,袁崇焕一边饮茶一边问谢尚政道:“谢参将,都准备好了吗?”
谢尚政立刻躬身道:“启禀大人,我们的人已经全部安排好了,两百刀斧手就在军营之中,另外旗牌官张国柄还带了六名亲兵,都是辽东军中的高手,到时候就由他们六人负责制住毛文龙,督师放心,安排万无一失,他毛文龙插翅难逃。”
袁崇焕盖上杯盖,点点头,显然对谢尚政的安排颇为满意,这次抓捕毛文龙的行动堪称绝密,手下几乎都不知道,只有自己的心腹谢尚政和张国柄知道此事,刀斧手也是从谢尚政营中调出,都是他的亲兵,绝对可靠,可是这些力量好像还是单薄了一些,毕竟毛文龙也有数百亲兵,到时候随机应变吧,想必毛文龙此刻已经是在路上了。
大洋船之上,路程已经走了一大半,再过几个时辰就到了,郑芝龙特地将大洋船的船舱和甲板清理干净给毛文龙居住,而且大洋船宽敞,乘坐大洋船就跟现在坐游轮是一个感觉,**文龙手下的那些破船要强的多了,郑芝龙随船还带了日本的厨子,海上多的是海鲜,各种刺身吃的毛文龙直抹嘴,一干军将也是开怀畅饮。
作为知兵之人,毛文龙自己对于军队的敏感程度是很高的,他一登船就发现郑芝龙的舰船和他以前见过的都不一样,不仅仅是船身巨大,而且船上竟然有三十六个炮位,这种艨艟巨舰当世少见,让毛文龙暗暗心惊,不仅如此,他看到郑芝龙身后的兵士身上都背着一杆奇怪的火铳,通体黑色,铳口比明军的鸟铳大,而且没见到火绳,他不禁大为好奇,拉住郑芝龙问道:“郑游击,某观你军中多有这种奇怪的火铳,可否给本将一观?”
郑芝龙立刻拿过一支二六式递给毛文龙观看,有道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毛文龙一拿到这只铳,只看了一眼就不禁惊呼了出来,“自生火铳,此乃利器啊,你从哪搞来这么多好铳。”毛文龙抚摸着二六式,做工精良,铳身透出了一种力量的美感,他紧接着走到另外一个士兵身边,拿过他的二六式对比一番,又走到下一个,半晌毛文龙惊呼道:“大小口径几乎一致,铳管铳机做工优良,难道这些铳都是出自一人之手?可是怎么会如此之多,一眼望去恐怕有数百杆了。这铳你是从哪里搞来的,日本能有这种工艺吗?”
“呵呵,不瞒都督,其实这铳末将买了一千杆,装备全军,来源嘛,是末将从南直隶太平府购得,一杆铳需要白银十两。”郑芝龙呵呵一笑回答道。
“十两银子,大明鸟铳不过四两,这铳竟然要十两,恐怕还不算火药铅弹,太贵了,整个东江镇一年的军饷不过就是二三十万两银子。可是这么好的铳,你刚才说什么,从南直隶购得?南直隶有如此厉害的工匠吗?”毛文龙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