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吃的差不多了吧,吃完了咱们该走了。”队正冷不丁的对马三说道。马三还在埋头跟一只鸡腿作斗争,猛然听到队正说要走。他立刻抬头急道:“这还没吃完呢,咋能走啊,这么吃不了浪费银子。”队正猛地一拍桌子,“吃不完可以带走,你家里小妹不是也能吃吗,怎么这样不懂事!”
队正这么一拍桌子,正在靠近的情报军人员立刻停下了脚步,好在周围的食客还没有被队正的声音吸引,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人的事情管他们干嘛。马三被队正呵斥了一下,正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队正什么情况,自己家里哪里来的小妹,自己是家中独子,这些队正不都知道吗,在这里说什么胡话呢。马三抬起头正要说话,猛然,他发现队正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马三也是青弋军的军人,而且是骑兵师的精锐军人,怎么会一点警觉性没有,他立刻意识到了情况有些不对,队正仿佛在提醒他什么,然后他看见了队正身后的两个人,看样子有些不怀好意,离着队正很近,而队正的双手向鹰爪一般微微蜷缩着放在桌面上,似乎在做着什么准备。别人不知道,马三再清楚不过,这是队正的特有动作,他要拔铳。桌上的影子晃了晃,马三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身后也有两个这样的人。看来有四个人盯上了他们。不管这四个人是什么人,一定极度危险。马三甚至仿佛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他慢慢的放下大碗,然后若无其事的将手伸向腰间,嘴里说道:“那什么,吃了一手的油,正好,身上还有些草纸,就凑合擦擦吧。”队正已经知道,马三明白了他的提醒。他全身的肌肉紧绷起来。猛然队正的手飞速的伸向腰间,在外罩的麻布衣服下别着两杆二六式手铳,他一左一右反手拔出手铳,马三也是同样的动作,然后两人呼啦一下起身。而二人背后的四名情报军战士几乎在同一时间做出反应,纷纷拔出了腰间的手铳。
二楼的大堂里,六个人互相举铳指着对方,马三一左一右举着双铳瞄准了队正身后的两个人,而队正则瞄准了马三身后的两个人,四名情报军战士也是将手中的手铳指向二人的脑袋,下一刻,双方都是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二六式!你们?”
六人脱口而出,“你们是什么人?”几人的奇怪动作终于引起了食客们的注意,兵荒马乱的,这些人自然也见过些世面,只见其中一个中年人喊道:“是手铳,他们不是好人!大家快逃命吧。”说完丢下碗筷,一转身跑下楼。食客们一阵大乱,小二也是连滚带爬的下楼,虽然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来路,可是他们都从衣服下面拔出了手铳,这还得了,蓟镇的人现在看到兵器火器都有心理阴影,毕竟满蒙联军糟蹋蓟镇也才过去没两年,哪家哪户没有死过人,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火器,这些平民老百姓哪个心里不害怕,众人呼啦一下从二楼跑了个干干净净,掌柜的听说上面的人竟然还有火器,吓得也是不敢上去,只能派出两个小二,立刻前去蓟州城内报官,请军队来捉拿凶徒。
现在的蓟州城没有衙役,或者说没有能打的衙役。蓟州跟其他地方一样也是百废待兴。自从朝廷调兵填充蓟镇之后,蓟镇大小城池的管理权就暂时交给了军队,一切物资银钱优先保障军队,所以府衙不是不想招兵买马,而是实在没钱,就只能压缩官府的编制了,连衙役都省了,就让驻军维持城内治安。所以这些日子,要是缉捕盗贼什么的,都是军队在干。自然掌柜的只能派人去城内通知东家,东家在城内还算有些门路,叫军队来没什么问题。
六个人依然在对峙,只是他们已经对对方的身份产生了疑虑。作为青弋军的士兵,当然大家都一眼看出来了对方的家伙事是二六式手铳。虽然骑兵师已经全面换装了二八式手铳,可那是骑兵专用,体积太大不好隐藏,而二六式手铳本来就是为步兵和军官设计的手铳,所以体格小巧,方便携带,就像这次队正和马三送信,他们不可能佩戴那么显眼的二八式,而二六式的大小正好,隐藏在衣服里,别人也发现不了。
队正开口问道:“你们用二六式手铳,到底是什么人?”“那你们又是什么人?”对方一个看似领头的人说道。“我们的身份不能告诉你。”“那我们的身份也不能告诉你!”对面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不过也难怪,四打二,为什么要退让。
马三说道:“把路让开。”“想走,没那么容易。”情报军队正开口道。“我劝你们两个人还是老老实实跟我们走一趟,要不然火铳的铅子可不长眼睛。”情报军这边威胁道。
“有种就试试,老子征战沙场,死在手下的狗杂种不计其数,不差你这一个。”队正高声道。情报军这边却是一愣,难道他们真的是自己人?要不然怎么会有这种气势。举手投足之间都有青弋军军人的气质。可是不对啊,这里怎么会有青弋军出现呢?
原来,这几人出发的时候,刘毅的大军还没有到京师,而他们到了蓟州城之后,刘毅的兵马也没有从蓟州城路过,所以他们正好错过了和刘毅相遇的机会,除了这十二个人之外,京师的情报军将士都知道指挥使大人领兵去了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