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奇怪,这二爷和夫人怎么一点动静声也没有?”
“我听说新婚之夜那晚,二爷在书案前独自坐了一宿,看来这位夫人刚进门就被嫌弃了。”
凌菲鱼听闻门外的人正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双手拧著帕子,碍于她们都是婆母派来监视他们的房中之事,委实不好将她们全都打发走。
“你若没什么事,便来帮我磨墨。”
只听屏风后传来苏暮白低沉的嗓音,正头也不抬地持起笔来。
凌菲鱼眼下别无选择,于是顺从的走过去,清浅的烛光倒映在他那笔挺的身姿上,衬托得他愈发气宇轩昂。
苏暮白见她傻愣在那,于是抬眸示意了下砚台,她马上反应过来,开始帮忙磨墨。
夜愈发深沉,整个歇房安静得连丝风声也没有,凌菲鱼一边磨墨,一边偷瞄著那张棱角分明的侧颜,见他举手投足间透著温文尔雅,各方面都完美无缺,待她更是相敬如宾,从未有逾越之举,为何坊间传闻要将他刻画得如此不堪。
“其实,我并无意娶你,想来你,也并不想嫁给我。”
这时,持笔书写的苏暮白,头也不抬地清冷开口。
“不过这桩婚事乃是陛下亲赐,表面功夫还是得顾及周全,至于以后和离的事,我定会再想办法。”
凌菲鱼微微讶异的凝视着他,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不论是在人前还是人后,于她,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凌菲鱼困意阵阵来袭,趴在书案上,沉沉地陷入了梦乡。
苏暮白洋洋洒洒地写完了奏折,抬头举目间,见那娇美的伊人睡得酣甜,一时间竟看入了神。
凌菲鱼在睡梦中感受到有道炙热的目光,盯得她毛骨悚然,瞬间惊醒过来,正巧捕捉到他那微微讶异的目光,正抬手示意了下脸颊。
她这才惊觉,脸颊不小心贴著砚台睡着,现在满脸满手全沾染了黑乎乎的墨汁,俨然变成了大花猫。
“我怎么睡着了。”
凌菲鱼手忙脚乱地用手擦拭著脸颊,却越抹越黑。
苏暮白不动声色地从袖中掏出帕子,微微欠身为她擦拭著脸上的墨汁。
“别动。”
凌菲鱼盯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见他全神贯注的模样,虽然剑眉紧蹙著,但骨子里却透著温柔,一时间整个人像是雕塑似的,僵直的挺在那一动不动。
此时,窗外天已灰濛濛的亮起,很快整间歇房便投入细碎的光束。
林啸一早便在门外等候多时,见吉时已到,前来提醒苏暮白该启程了。
凌菲鱼心倏地揪起,正磨蹭著不肯回门时,毫无征兆下打了个喷嚏,寒意袭来,头脑昏沉胀痛起来。
苏暮白下意识地用手背试了下她额头的温度,剑眉紧蹙道。
“你发烧了。”
凌菲鱼连忙抬手摸了摸额头,又摸了摸脸颊,竟暗自庆幸起来。
幸好我有张开过光的嘴,才说过偶感风寒,当真实现了,这下终于有借口暂时将回门之事延后暂缓。
苏暮白静静地端详着她,半晌后,吩咐下去。
“林啸,你前去叶宅报信,替我向岳丈大人赔个不是,待夫人身体痊愈后,我再亲自登门致歉。”
凌菲鱼彻底慌了,看来注定迟早要回门一趟,这身份怕是即将暴露于众,也不知以他的性子,得知真相后,会如何处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