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马车顶端四个角挂著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宽敞的车内,凌菲鱼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正和如烟双眼红红的坐在右侧,苏暮白则面色凝重的端坐在中间,气氛格外沉重,隐隐响起小声地啜泣同外面的淅沥雨声遥相呼应。
“这件事说来我也有错,本打算待你身体痊愈后,便带你回门探望下父母。”
苏暮白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心头微微悸动,薄唇轻启。
“碍于公务缠身,如今竟遇到这场变故......”
说到此处,攥紧的拳头,手背青筋凸起,像是在隐忍着悲痛。
凌菲鱼此时的内心极其矛盾,一方面迫切地想要去祭奠叶老爷,想办法安顿叶婉槿母女俩,以前曾受过叶家的支援,眼下她身为太傅夫人有了能力,终于可以回报叶家了。
另方面,她毕竟是替嫁身份,倘若此番匆忙回门,又有苏暮白相陪在侧,难免会惨遭暴露,可谓是岌岌可危。
走着走着,突然马车停了下来,紧随其后的大部队也纷纷停下。
只听驾马的林啸高叫一声。
“二爷,到渡口了。”
凌菲鱼微微一愣,虽说叶宅距离侯府相对较远,但一日内定能抵达,为何陆路不走,偏要走水路。
苏暮白率先起身,撩开珠帘,此时雨势渐小,踩着红木马扎下了马车。
就在凌菲鱼尚且不明其意,便见一只修长的手伸向面前,垂眸望去正巧对上苏暮白如墨的双眸。
“走水路比较快。”
凌菲鱼这才迟疑的伸出手,在他的贴心搀扶下,稳稳地落于地面。
这一望无际的河流渐渐延伸至天尽头,那淅淅沥沥如牛毛般的雨丝落在河面上,碧波荡漾,泛起阵阵波纹,倒映着浮在水面上的那艘华贵的大船。
大船缓缓地行驶在河面上,随波逐流,船舱内凌菲鱼倚坐在桌前,盯着那跳跃的烛光陷入沉思,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天边那朵朵乌云犹如惊涛骇浪阵阵涌来,仿佛即将压塌了天似的。
苏暮白在另外一间船舱休息,特意专门给她留有私人空间,缓和下悲伤。
“姑娘,你且放宽了心,我知道你的处境很难,小姐她定会处理好那边的事。”
如烟看出了她的心事,压低嗓音宽慰道。
凌菲鱼苦涩的笑了笑,她本就是孤家寡人,孑然一身,早已看淡了生死。
反倒是担心叶婉槿,这替嫁之事万一暴露于众,不光是她,就连整个叶家也推脱不掉罪责,那她可当真是千古罪人了。
正想着,忽闻走廊传来动静声,紧接着林啸提着食篮走了进来。
“夫人,这是二爷让我送来的糕点,您好歹吃一点,别拖垮了身子。”
说完,见她依旧沉浸在悲伤中,委实不好叨扰,于是轻手轻脚地放下食篮,默默地退下。
“姑娘,要不你先歇会,到了我再叫你。”
如烟见她毫无胃口,便也不再勉强,轻声劝说道。
突然,原本安静的船上响起了阵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传来此起彼伏地喊叫声。
“快把所有的灯吹灭,水贼来了,水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