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上没有一朵浮云,半个月亮斜挂,点缀著钻石般的零星。
凌菲鱼回到闺房,望着这里面熟悉的内设,指尖拂过以前和叶婉槿一起用过的梳妆台,一起睡过的床榻,还有那箱俩人自小在院中玩耍,捏出来各具特色的泥人娃娃,满满的回忆涌上心头。
婉槿,你现在还好吗?
凌菲鱼手中握著泥人娃娃,倚窗远眺,月亮上仿佛浮现出叶婉槿的音容相貌,正朝她露出甜甜的笑容。
突然,院中的紫玉兰树“沙沙”作响,紧接着有道黑影“嗖”地一声窜了出去。
嗯?
是谁?
凌菲鱼心头一震,这深更半夜的,小厮们都去休息了,林啸定是守在苏暮白那边,那还会有谁在这院中游晃。
正想着,突然望见那道黑影竟朝灵堂方向小跑而去,顿时心生起疑,推醒一旁打瞌睡的如烟,提着灯笼跟上前去。
当她们疾步赶到灵堂,躲在门后朝里张望,发现有个身穿白色斗篷,却依旧掩盖不住她玲珑有致的身材,看这身段,倒像是位女子。
凌菲鱼屏气凝神地紧盯着那道倩影,见她缓缓地褪去了身上的白色斗篷,露出里面的丧服,悲痛欲绝地朝灵牌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口中喃喃自语着。
“父亲,女儿不孝,女儿来迟了。”
凌菲鱼和如烟不免面面相觑一番,瞬间反应过来,心情激动澎湃地推门而入。
“婉槿。”
凌菲鱼声音颤抖著轻唤一声,见她很明显的浑身猛地哆嗦了下,继而缓缓地回头望来,四目相对的那刹,俩人瞬间红了眼眶。
“菲鱼。”
凌菲鱼冲上前去,与她紧紧相拥,如烟更是在旁边泣不成声地打量着她。
“小姐,奴婢想死你了。”
叶婉槿轻抚著如烟的脸颊,满眼尽是思念,继而转脸凝视著凌菲鱼,关切道。
“菲鱼,你还好吗?我在回京的时候,听说那太傅竟然虐待你。都怨我,害你身陷那狼窝虎穴中。”
凌菲鱼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想让她跟着担心受怕,倒是她的突然出现,委实意想不到。
“有很多事情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是不会吃亏的。倒是你,怎么突然跑回来了,万一被人看见了,替嫁之事,岂不是就要暴露了。”
叶婉槿哭得梨花带雨,柔柔弱弱的样子,好似风中饱受摧残的娇花,惹人怜惜。
“这毕竟是生我养我的父亲,自从我离开叶宅后就一直心神不宁,买通了个跑腿的帮我打探宅中的消息。听闻噩耗,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要义无反顾地回来送我父亲最后一程。”
凌菲鱼想着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父女连心,但若是被苏暮白撞见,只怕到时百口莫辩。
“婉槿,你相信我吗?”
叶婉槿不知她突然道出这句所为何故,于是坚信不疑的点了点头。
“我和大人今日回来就是为了妥善安排叶老爷的丧事,你既然回来祭拜了,也尽到孝道了,就趁著夜深人静赶紧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