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轻纱不知不觉地遮掩了一切,歇房中点着盏微弱的烛灯,倒映着两道相对而坐的身影。
凌菲鱼静静地陪着苏暮白,见他一杯接一杯喝着闷酒,透著复杂的神色,不知是喜还是悲。
想必将生母牌位供奉祠堂乃是他这二十多年来的心愿,好似一根扎在心底多年来的尖刺,彻底得到释放,本该是一件值得庆贺之事,可他却看起来并没有大喜大悲的过多情绪起伏,只顾著闷头喝酒。
一壶酒下肚后,苏暮白的脸颊泛起了一抹红晕,眼神看起来有些迷离微醺的样子。
凌菲鱼到现在始终想不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上京城为何会出现叛军进攻皇宫,苏暮白前阵子才被陛下重罚杖刑,都在盛传他不再受到陛下的器重,怎么转眼又和陛下站在统一战线,成为他最得力的心腹臂膀,共同对付那起兵造反的瑞亲王,也就是花雨棠口中的五皇叔。
这其中有太多蹊跷之处,好似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就在这时,忽闻苏暮白搁下手中的酒盏,低语道。
“让你出宫将虎符交由南无玥之事,为了保全你的安危,我并未禀明陛下。”
顿了顿,见她一脸迷茫的样子,指尖轻抚著酒盏,接着说。
“这皇宫毕竟戒备森严,你一个妇道人家擅自闯入便已犯下了大罪,希望你可以理解。”
凌菲鱼见向来人狠话不多的他,竟然破天荒向她开口解释原由,不免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本来在她心中,这种论功行赏之事确实没太多的想法,只不过当时形势所迫,身为景裕国的子民,有责任和义务保家卫国,于是想都没想后果,硬著头皮就上了。
“大、大人......”
凌菲鱼迟疑不决地开口,担心稍有不慎会引起他的反感,双手揪著腰间流苏,不知该不该继续讲下去。
苏暮白挑了挑眉,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趁著今晚心情甚好,准许她可以畅所欲言。
“大人这身上的伤才痊愈不久,就迎来了瑞亲王起兵造反之事,这其中处处透著蹊跷,莫非是大人精心部署的一盘棋局?”
凌菲鱼得到了他的准许,不免壮了壮胆子道出了心中的疑惑,紧张忐忑的盯着他脸上细微的神色变化。
谁知,苏暮白闻言眼底透著一抹深沉,静静地凝视着她,嘴角微扬起一道浅浅的弧度。
“没错。倘若我不受到陛下的重罚,岂能让满朝文武百官引起猜测,造成混乱的局面。”
凌菲鱼这下彻底明白了原由,一旦苏暮白不受到陛下的重用,那陛下便缺失了强而有力的臂膀为他出谋划策,瑞亲王也正是找准了这个契机起兵造反,只可惜一切都尽在苏暮白的掌握中,提早布下了埋伏,就等着他自投罗网,可谓是精心策划,步步为营了一盘好棋。
也正是因为这次救驾有功,陛下龙颜大悦赏赐了苏暮白金龙枪,他这才向陛下请旨要将生母的牌位供奉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