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月上树梢,倾洒下素洁的光辉,同门檐两侧的大红灯笼遥相辉映着。
凌菲鱼一整日都心神不宁的,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地位会受到威胁,而是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口口声声说是苏暮白的女人,并且还孕育一子,那意义就不同了。
成亲以来,两人不过是形式上的夫妻罢了,膝下无子嗣便已经让她遭受了不少冷眼和嘲讽,都在暗指她的肚子不争气,无法给苏家繁衍子嗣。
正所谓母凭子贵,抛开他俩之间的感情事,毕竟孩子是无辜的,若是那女子所言非虚,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孩子接回府上,请最好的大夫前来诊治。
她已经想好了所有的对策,只可惜苏暮白这么晚了却迟迟不见回来,如芒刺背,坐立不安。
如烟端著热了一遍又一遍的饭菜送来,可依旧见她不曾动筷,再也忍不住了。
“姑娘,倘若二爷真的是那种人,万一日后将那个女人纳为小妾,这可如何是好?”
正说著,只见柳嬷嬷气喘吁吁地赶来,扶著门边,上气不接下气道。
“休要胡说。我家白哥儿从小便由我拉扯长大,绝不会做出这等抛妻弃子之事。”
说著,便和颜悦色地走到凌菲鱼的面前,双手轻轻地覆上她的手背,宽慰道。
“夫人,我老婆子以性命保证,白哥儿绝不会负了你。这件事我老婆子也略知一二,特意前来向夫人说明原由。”
说著,思绪逐渐飘远,侃侃道来。
原来,这个叫翠萱的女人当初是云野村地主家的千金小姐,后来家中出了内贼,父母被杀,家仆也无一幸免,甚至连家产都抢空了。
苏暮白在外面办差事,不巧遇上了大雨,于是误打误撞下来到她家借宿。
正巧撞见她正被内贼轻薄,于是出手相助,见她一个姑娘家家被玷污了清白,定会想不开,特意将她安置在一处幽静的环境休养,并且还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好好活下去。
凌菲鱼静静地听着,大概明白了两人相识的经过,原本五味杂陈的内心稍稍得以缓和。
转眼,夜色深沉,好似浓稠的墨砚化不开,天边稀稀疏疏散落着零星。
就在凌菲鱼单手扶额闭目养神时,忽然房门被轻轻推开,紧接着灌入一阵清风,瞌睡顷刻间消散,头脑瞬间清醒起来。
只见苏暮白脸上带着一丝丝疲倦来到桌前坐下,揉着眉心,虽然嘴上不说,却显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凌菲鱼大概心中有了数,于是贴心地起身为他斟了盏热茶递过去,并不主动开口询问原由。
整个歇房陷入沉寂中,就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半晌后,只听苏暮白面无表情地清浅开口。
“翠萱会在府上暂住一段时日,我将她安置在我们院中的西厢房了。”
凌菲鱼闻言,轻轻地“嗯”了一声,却并未追根究底的去盘问他。
从他那阴沉的脸色便能感觉出他的心情乌云密布,不想再给他增添烦恼和压力,眼下只需做个静静的陪伴者,他若想说时,自然会告诉她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