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瞬间震惊四座,众人纷纷不安地朝苏暮白投去畏惧的目光,就连大公子百里楚航也不停地在桌底下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闭嘴,以苏暮白心狠手辣的性子,切莫给百里家招惹祸端。
“我家二弟的性子急躁了些,还望白哥儿切莫介怀,这杯酒权当是我代替二弟向你赔个不是。”
百里楚航身为长子,为了化解这场尴尬的氛围,率先打破僵局端杯敬酒道。
谁知,苏暮白却伸出修长的指尖夹起酒杯,闻著这浓郁的酒香,剑眉忽皱,这可是珍藏了几十年的好酒,这味道是外祖父最喜欢的桃花酿,外祖父曾经告诉过他,百里家是靠着酒坊一步步做大做强,正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百里家经过几十年来的锤炼,早已打响了名号。
外祖父担心百年以后,子孙后代会迷失自我,坐吃山空,特意珍藏这些好酒,以防日后万一遇到难处,还有个保命的根基。
想不到日后百里昱宸,竟然连家底都掏出来了,再这样下去,只怕就连他的那份遗产也会被挥霍完,从而辜负了外祖父临终前的一番用心良苦,若是他老人家泉下有知,定会气得死后也永不安生。
凌菲鱼见苏暮白紧捏酒杯的指尖微微泛白,神色阴沉着将其重重地搁置下,让百里楚航十分尴尬地保持着敬酒的姿势,就连整个饭桌上的宗亲对他这般无礼的态度,甚感不悦,虽然嘴上不说,但脸上微妙的变化却体现了不待见他们夫妻俩的到来。
“白哥儿自从当上太傅以来,这性情可谓跟着大变,再怎么说这楚航、楚昂是你的大表兄和二表兄,说的不妥之处,也不至于当着宗亲的面,这般摆官架子,耍太傅的威风。”
大表嫂金栩柔似笑非笑地说,优雅地放下手中的碗筷,捏著绢帕轻拭著嘴角。
凌菲鱼见苏暮白的眼底透著凌冽的目光,深怕他会因此动怒,这里不比在侯府,说到底这嫁出去的姑娘犹如泼出去的水,眼下毕竟是百里昱宸当家做主,不看僧面看佛面,以免彼此间撕破了脸,彻底断绝了关系,就有违初衷了。
“大表嫂误会了,我家夫君向来尊敬二位表兄,只不过这陈年老酒勾起了夫君幼时的回忆,想必是在感怀外祖父在世时的点点滴滴,一时间悲由心来,并不是刻意针对大表兄。”
金栩柔一听这话说的十分得体,既保住了百里楚航的面子,又体现出苏暮白的一片孝心,可谓是一举双得,想必这位出身于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也非比寻常。
“呦,这若是追究起辈分来,虽说我们都是平辈,但也要论个长幼有序。这儿又不是官场上,做小的自然要恭敬著对待表兄嫂。这大表嫂说话,岂能容许外人插嘴,还大家闺秀,真是有辱斯文。”
这时,那性子稍微泼辣些的二表嫂李汐柠,见金栩柔很明显被她一句话堵得吃了瘪,阴阳怪气地开口。
凌菲鱼见初来乍到便相继被二位表嫂连番下马威,表面依旧气定神闲,不气不恼地报以微笑道。
“二表嫂怕是吃酒吃糊涂了,咱们都是百里家的媳妇儿,哪来的外人?二表嫂,这酒可不能多吃,以免待会看不清路,再磕著碰著可就麻烦了。”
李汐柠见她竟敢公然在饭桌上与自己叫板,好似炸毛的兔子,忽地拍桌起身,正欲上前教训她,岂料尚未注意脚下,踩在了织锦桌布上,哗啦一下子连带着整桌的美味佳肴统统洒落在地,碎片四下飞溅,油滞溅得到处都是,满地狼藉。
在座的众人,身上和头上全都遭了殃,金栩柔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浑身颤抖,从口中吐出了一片菜叶子,各个狼狈至极。
凌菲鱼则被苏暮白及时抽出的青竹折扇遮挡在面前,这才幸免于此,端庄优雅的抬眸望向整个人僵直在那的李汐柠,眼底透著关切地目光。
“二表嫂,瞧我刚才说的什么?看来你果真是吃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