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厢房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就连空气仿佛也停止了涌动,那枝探入窗棂的桃花枝默默地低垂下头,收敛起花枝招展的腰姿。
凌菲鱼不知哪句话说的不妥当,竟见他生了闷气拂袖离开,一点解释的余地也没有。
奇怪,当初明明是他对她说的迟早会向陛下请旨和离,她只不过是好心提醒了下,他为何要生如此大的气性。
凌菲鱼不解地朝伺候在侧的如烟投去疑惑的目光,只见如烟同样一头雾水地摇了摇头,主仆俩都猜不透也摸不清他的心思。
接下来的几日,苏暮白总是故意错开与她有任何的交集,每次就算是在走廊上撞见,他也会目不斜视地直径掠过她的身边,两人之间疏远疏近,形同陌路。
徐徐清风吹过回廊,抖落下枝头的粉红花瓣,打着旋儿飘落在后院散心的凌菲鱼那身浅绿色的裙摆上,好似点缀的花饰,增添了一抹柔美。
苏暮白已经五日未曾搭理过她了,每次遇见都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那样与她擦肩而过,好几次她望着那冷漠远去的背影,冲动的想要追上前去,向他询问原由,可双腿像是被铁链束缚住,怯懦的迈不开步伐,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月白背影渐行渐远。
她不知为何,生活中早已习惯了有他的身影在眼前晃来晃去,突然他变得格外冷漠,令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心中空落落的,竟掺杂着一丝失落。
“哎,你们可听说最近二爷和夫人好像在闹别扭,两人见面形同陌路不说,居然还分房而睡,看来颜姐儿那日前来所说的都是真的,指不定外界都在盛传咱们太傅府上的笑话。”
“你还别说,我曾经在侯府伺候时,见二爷和夫人那般恩爱有加,二爷在太夫人和侯爷夫妇俩的面前极力维护夫人,只独宠夫人一人,还以为夫妻俩真的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现在看来果真令人唏嘘。”
凌菲鱼听见假山后传来婢女们的窃窃私语声,就连下人们都看出了他俩之间出现了隔阂,看来和离之事也不再遥远了,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喜悦,反而有种怅然若失的心情。
她并未现身责怪这些婢女,而是独自一人踏着满地残花默默地离开。
黑夜无限放大了深邃的孤独,失去了华丽的色彩,冷风掩去了白日的浮躁,到处弥漫着一种凄美的寂寥。
凌菲鱼端著一碗亲手做的鲫鱼汤,迟疑片刻来到书房前,望着屋中亮着一盏烛灯,夜已深沉,烛光映衬著那道挺拔的身影依旧在伏案书写。自从两人冷战以来,他每次都忙到夜半三更才睡去,再这样下去身体怎能吃得消,特意动手为他煲了汤,指尖还被煮沸的汤汁溅到,起了两颗晶莹剔透的大水泡。
她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硬著头皮来到门前,伸手正欲叩门,岂料却听闻屋内传来动静声,吓得她连忙躲在一旁,生怕会惊扰到他,只会越来越惹得他厌烦。
殊不知,书房内,苏暮白早就发现站在门外犹豫不决的那抹影子,见她半天不敢叩门进来,于是缓缓地放下笔墨起身准备去开门,岂料当他刚走到门前耳畔再次响起那日她提到的“和离”二字,仿佛有种巨大的魔咒,令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第一次体会到“胆怯”的感觉。
不知从何时起,他竟然十分反对“和离”之事,也畏惧此生与她分道扬镳,永不相见的结局。
他这段时日总是故意躲着她,就是担心她会再次提醒他和离之事,无形中给他施展了压力,难道她就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他,重回自由之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