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转念一想,他不是还说过迟早会向陛下请旨和离,这不明摆着把他传宗接代的路都给堵死了,日后两人分道扬镳后,他难道决心此生不娶,终老一生?
“快吃饭吧,我都饿坏了。”
苏暮白见她脸上阴晴不定的,连忙扯开话题,拿起筷子准备夹菜,却忽闻门外传来熙春面露难色地禀报。
“二爷,夫人,颜姐儿淋雨受了凉,病倒了。”
凌菲鱼听闻此言,下意识地朝苏暮白看去,只见他手中的筷子忽地一顿,继而脸色阴沉的重重地搁置下碗筷。
“有请大夫前去瞧过?”
苏暮白剑眉紧蹙道,但凡提及到颜璎洛,便心生反感,以前她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想不到长大后竟然也变得七窍玲珑心起来,可碍于两家世代交好,还得顾全大局,不易彻底撕破脸。
熙春如是说。
“已经请大夫瞧过了,大夫开了几副药,叮嘱好生休养几日便可无碍。不过......”
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苏暮白没耐心地用骨节分明的指头敲了敲桌面,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颜姐儿一直在哭,说长这么大,每次生病都没有亲人在身边,她好想让二爷过去陪她说会话。”
熙春说完,便不安地朝凌菲鱼投去目光,担心会惹得她不悦。
凌菲鱼并非那种小鸡肚肠之人,既然颜璎洛留在府中小住,自然是不能怠慢了她,以免她又跑去太夫人那说三道四,惹得两家人都不欢而散。
“大人,颜姐儿毕竟是客,我们身为主人家,于情于理也该去探望下她的病情。”
说著,便暗中观察他脸上细微的神情变化,生怕稍有不慎说错了话,他又莫名其妙的生起闷气来,每次都让她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苏暮白听她这样一说,紧蹙的剑眉稍稍舒展开来,意味深长地开口。
“既然夫人发话了,那我出于礼节便去探望下她好了。”
就在他起身刚跟着撑伞的林啸离开,凌菲鱼连忙唤来如烟去取来血灵芝,匆匆跟上前去。
俗话说礼多人不怪。这血灵芝还是她的陪嫁之物,当时叶老爷在世时担心女儿嫁入侯府会活不过三日,特意为她备足了满满一箱子的救命良药,想不到最后竟全落在她这个替嫁女身上,分外珍惜这些名贵的药材,若不到万不得已,甚少会动用。
当凌菲鱼在如烟的陪同下刚来到环境幽静的西厢房,站在门口便瞧见颜璎洛一脸病容的靠在方枕上,有气无力的掩嘴轻咳,却依旧掩盖不住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眸,目不转睛地凝视著坐在床边的苏暮白脸上,那眼神恨不得要把他融化似的。
“二哥哥,外面又是打雷又是闪电的,你也知道我从小就十分害怕这些,尤其更害怕黑暗,你可不可以留下多陪陪我?”
说著,便满怀期待地苦苦哀求的看着他,不经意间卖萌撒娇起来。
还不等他开口,顺势侧躺在他的腿上,想像儿时那样让他哄著入睡。
凌菲鱼站在门口将这亲密的一幕看得真真切切,抠紧的双手指甲深深地嵌入到掌心中,心中生起浓浓的醋意,而浑不自知。
好在苏暮白恪守夫德,腿微微侧闪开来,让颜璎洛扑了个空。
“还请你自重,我现在毕竟是有家室的人,回头我便命人将你这屋中多摆放几盏烛灯,陪你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