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微凉,徐徐清风拂过院中,抖落下枝头五颜六色的花瓣,其中有片粉红花瓣随着风吹落在凌菲鱼的衣襟,稍作停留后,又打着旋儿飘走了。
现场陷入一片静默中,凌菲鱼确实是命熙春煮了一大锅银耳莲子羹,本来是想养颜补气血的,后来考虑到颜璎洛大病初愈,作为这府中的当家主母,定是要面面俱到,这才派熙春分一杯羹给她送去,不曾想却给自己招来了祸端,实属有些大意了。
凌菲鱼生怕苏暮白会多心,不安地朝他偏头望去,却见他像个没事人似的,悠哉品茶,并不表态,刻意放手将所有的事情全权交由她来处理。
“是谁对你们说,这银耳莲子羹是我犒劳你们的?”
面对凌菲鱼那周身强大的气场,威震四方,颇有种当家主母的派头,吓得那婢女几乎快要昏厥过去,嘴唇哆嗦不已。
“奴、奴婢不知,都是道听途说,人传人就这样传出来的。”
凌菲鱼不免冷笑一声。
“既然是传言,那你们又何必断言是奉了我之命,分发给大家的银耳莲子羹?这中毒之事,不明摆着是有人刻意栽赃陷害于我,好一招高明手段。”
婢女听闻,吓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个劲地磕头求饶。
“奴婢不知,恳请夫人恕罪......”
凌菲鱼掩于袖中的双手紧抠著,几乎掐出片片月牙状,心中早已有了谱。
殊不知,这一幕却被躲在假山后观望情况的婢女尽收眼底,趁著四下无人,匆匆赶回西厢房通风报信去。
次日一大清早,天刚灰濛濛的亮起,云层下隐藏着万丈金光,那轮红日即将冉冉升起。
书房中,凌菲鱼揉着酸痛的颈部,伸了个懒腰,唤来如烟进行梳妆打扮。
她为了精心设局,打算引蛇出洞,整宿未眠,生怕会打扰到苏暮白休息,特意独坐书房,冥思苦想起对策。
殊不知,苏暮白也彻夜未眠,在感觉到她偷溜出来时,便不放心地跟上前来,隔着这堵墙,默默地坐在台阶上陪着她忧心了一整晚。
就在凌菲鱼哈欠连连,疲惫的抬手揉着太阳穴时,忽闻门外传来熙春的声音。
“夫人,侯爵夫人前来看望颜姐儿了,人已经往西厢房那边去了。”
凌菲鱼早就见怪不怪了,于是照了照象牙木雕铜镜,整理著仪容仪表,吩咐熙春备好热茶和甜品,招待好侯爵夫人的莅临。
殊不知,西厢房那边,颜璎洛正拉着南宫云的手,端坐在桌前相谈甚欢。
“颜姐儿,看你这春光满面的样子,事情进展的还算顺利?”
南宫云面含微笑地看着她,此番前来也算是受到太夫人的吩咐,前来给她出谋划策,好助她步步为营,争取在府上占有一席之地。
“多亏了太夫人和大嫂嫂的倾力相助,如若不然,我只怕就要被叶婉槿强行送回去了。”
颜璎洛提及凌菲鱼,脸色骤变,那犀利的目光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也难泄此生夺爱之恨。
犹记得,当时还在侯府时,她当着太夫人的面前哭述著,这十年来对苏暮白念念不忘的相思之苦,并表示一遇暮白误终身,此生非他不嫁。倘若事与愿违,她愿削发为尼,终身常伴青灯古佛,孤独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