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辆马车瞬间沉寂下来,安静得只能听见凌菲鱼剧烈地心跳声,如鼓点般一下又一下的敲击著,紧张忐忑的盯着那双突然黯然的眼眸,长长的指甲深深地嵌入到手掌心中,掐出片片月牙状。
万一,以他在外雷厉风行的性子,会不会对她也是铁面无私的对待?
他生平最痛恨的便是欺骗,尤其是被最亲近的人欺骗,那种致命的伤害不在于身,而在于心,心一旦被伤透了,便再也无法痊愈。
沉默了半晌后,只听苏暮白传来发自肺腑的灵魂拷问。
“你会欺骗我吗?”
这一刻,换作凌菲鱼沉默不语了,莫名的心虚感、愧疚感、无力感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令她痛到无法呼吸。
她自以为自己强装镇定,不会被他发觉,殊不知那种慌张不安的情绪早已被他捕捉在眼底,却十分坚定不移的紧紧握住她的手,沉缓道出。
“我相信你。”
他的一句话彻底冲破了她的内心防线,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慌乱地偏过头去,抬手拭去眼角滑落的泪珠。
“怎么哭了?”
苏暮白见她自从侯府出来后,便始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即使她再装出坚强的样子,毕竟骨子里还是个柔弱的性子,眼泪似珍珠般珍贵,心疼的连忙伸手捧住她的小脸,柔情似水地凝视着她,轻语道。
“夫人,这是怎么了?”
凌菲鱼为了不使他起疑,硬是将眼泪逼回了眼眶,双目红红的,倒是增添了一丝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美感。
“没什么,眼中进沙子了。”
说著,便抬手揉了揉眼睛,强颜欢笑的给予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是不是我那后母又训斥你的不是了?”
苏暮白脸色沉了沉,提及侯府那一帮子豺狼虎豹,自小算是领教过他们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想必她势单力薄,定是受了委屈。
提及这件事,凌菲鱼回握住他的那双大手,好言相商道。
“暮郎,此番回侯府省亲,我们属实有些过于张扬了,也难免会被旁人说闲话。万一有那好事者,说你仰仗着权势,贪污受贿,传入陛下的耳中,对你的仕途也有很大的影响。”
苏暮白却不以为然的清冷开口。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也管不著。反正我在这整个上京城名声极坏,不在乎再多一条谣言。”
凌菲鱼见他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好言相劝道。
“暮郎,难道你甘愿遭到百姓们的谴责,不愿意为自己平反吗?”
见他依旧无动于衷的样子,于是咬了咬下唇,紧握他的手又加大了几分力度。
“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也不为我着想下吗?”
苏暮白一听这话,眼底忽地闪过光泽,她说的句句在理,倘若他的名声越来越坏,不明原由的百姓们是不会懂得体谅他的难处,从而无形中也间接伤害到她,给她扣上个教夫不严的罪名。
“好,我答应你,日后再回来省亲,一切都遵从夫人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