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高丽和倭寇已经占了好几座城镇，城里的百姓出不来，只有一些侥幸逃脱的人，一个个的像是吓破了胆，若是去问，只说那里面现如今就是人间地狱，别的就再也不知。

云元朝所带军队勇猛，在城镇之中杀敌尚可，过了一个月的时间，中式把那些被侵占了的城镇收回。

圣心大悦，连连下旨褒奖，却提也不提让拔兵回北方，高丽和倭寇原本已经被打得四散逃逸，朝廷偏偏说要给个教训，这其实也无可厚非。

可是，就算是要给个教训，是东南水军自己的事情，原本以为打了这一场仗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回去，上头又下旨，让北疆驻军——也就是云元朝带领的军队出海追击。

“圣旨不能抗命，否则就是诛九族的大罪，你爹没有法子，就只能够带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上船作战。”

那一战堪称惨烈无比，五万北疆大军，死伤过半。

云元朝对于东南水域并不了解，东南水军统领却是个狼心狗肺的，只觉得云元朝是想要夺了他的位置，也不配合，作为主将，在最开始的时候，云元朝吃了不少的暗亏。

北疆的士兵大多都是内陆人家出身，有些人一到船上，就觉得头晕眼花，高丽和倭寇却是沿海的国家，关于水上作战，信手拈来。

如此种种，等到最后，虽然把高丽和倭寇打了回去，可是，带来的北疆驻军也损失过半。

圣旨照常而下，一字一句只提功劳，却半点不容他们修整，也没有提出什么时候扩展北疆驻军。

“那时候你爹还在奇怪，怎么圣旨上面，让他们不得休整，要立刻疾奔北疆。”陆雅云声音平淡的厉害，然而，眼眶却慢慢的红了起来：“原来是因为鞑靼来犯！留在北疆的军队，因为没有主将，在鞑靼手下吃了大亏，只能够死战守城！”

等到云元朝回去的时候，之前好些熟悉的活蹦乱跳的面孔，已经一把大火付之一炬，只留下写有名字的护腕。

刚刚从东南回来，五万大军不足一半，云元朝来不及合眼休息，止戈带枕，穿着铠甲和衣而睡。

“等到鞑靼离开，你父亲手下的军队已经受了重创，后面好说歹说，皇上才开恩，为北疆扩充了新军，才有现在的北疆四十万铁骑。”陆雅云咬了一口糕点，神色平静了许多：“这个做糕点的大叔，他们家本来就是世代做糕点的，他是家里最小的，那时候年少意气，一腔热血不知涌向何处，就去投了北疆驻军，就是那一战，废了双腿，从此不良于行。”

说着轻轻笑了一下：“然后，他整个人颓靡不振，你爹看不下去，把他打晕了，带回京城，又用他的抚恤银子盘了个铺子，仗着自己大将军的身份给他下命令，每天要做出多少多少糕点，不过有一说一，他做的糕点味道确实极好，短短时日，就在京城声名鹊起，再加上他为人又实诚，就有了现在的模样。”

这是二十年前的往事了，现在说起来不过是寥寥几语，云晓灵却能够通过平静无波的叙述，想到当时这些人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