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故作镇定的双儿,听到这话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膝行到云晓灵跟前:“大小姐,求求你了,求求你放过我娘和我弟弟,这么多年,我们全家人省吃俭用供弟弟读书,他就是我们全家人的希望啊!请他小姐放过我娘和弟弟,双儿知道错了,大小姐,你想要双儿做什么你就说吧……求求你。”
被这么一说,反倒像是她一个受害者,变成了加害的人一样。
“我知道像平常人家,能够供出一个学子,已经十分不易。”云晓灵笑容素淡,一眼望上去,跟庵堂里的菩萨有异曲同工之妙:“说到底,我也不忍心一个好好的青年才俊,就要世代为奴为仆,只是这件事情我可做不了主。你是她的姐姐,你的弟弟得要你来管着才是。”
双儿神色变幻半晌,咬了咬牙:“还请大小姐明鉴,双儿不过是一个区区奴婢而已,对您断然只有敬畏之心,只是琴姨娘,以我的亲人相威胁,让我去巡了特殊炮制的无色无味的钩吻,特殊炮制之后毒性更烈,不易解毒,发作起来时间更长,中毒的人就会更加痛苦。”
说着把腰间荷包里的白瓷瓶拿了出来,“这个就是我寻来的毒药。”
说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语气十分惊慌地道:“还请大小姐恕罪,这毒药是我说了谎话,从我一个老乡那边骗过来的,他并不知道这其中的所有纠葛,大小姐若是想要怪罪,双儿愿意一力承担,只求大小姐宽恕于他。”
云晓灵侧过身子,把自己的裙摆从她的手中扯出来,裙摆丝滑柔凉,仿佛一汪水一般从手中退出去,霜儿却像是被什么烧到了一般,极快的把手缩回来,又畏畏缩缩的看了云晓灵一眼,见她没有生气,这才缓缓的长出一口气。
“我知道你这个丫头本心不坏,不过是因为跟错了人而已。”
云晓灵慢条斯理的站起来,“你把琴姨娘的计划,一五一十的告诉沉水,你可不要耍花招,这世上可有比世代为奴更难过的日子,还有卖你要的那个虎子哥,好不容易当了医馆的学徒,可不能够因为你而前程尽毁啊。明白了吗?”
原本心中还有几分仅存的侥幸,这会儿却被一一打破了。
“明白了。”
双儿低垂着头,一时之间看不清自己未来的路。
琴姨娘用娘亲和弟弟威胁自己,自己就答应了害大小姐。
大小姐反过来救了娘亲和弟弟,然后再威胁,自己就要背叛服侍了,这许多年的主子。
十多年为奴为婢,也是为了娘亲和弟弟。
这一辈子好像都没有为自己活过。
沉水看他这样子,皱了皱眉:“小姐之前查过你,你确实是个性子好的,只是无端的被人拖累了,等到这件事情了结之后,小姐会向夫人求恩典,你这边,到时候想要和自己家里人一起生活,就一起过,要是不想了,会给你给足盘缠和银子,左右也是不会差的。”
双儿心里放松了一点儿,把琴姨娘的计划说了,又提醒道:“恐怕最近这两天琴姨娘就要有所动作了,听说前不久二小姐来看过姨娘,说是很不高兴。”
又抿了抿唇:“二小姐和琴姨娘一向都是心高气傲的,而且秦姨娘一直都觉得是自己的出身,拖累了二小姐,如果二小姐说了什么,恐怕秦姨娘也不会善罢甘休了!”
沉水点了点头,又安慰了几句,这才低着头扮作寻常小丫鬟的样子,出了芍药居。
对于后面双儿提醒的那两句话,不由得撇了撇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