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已经快要走到中秋，天上炽热的太阳，慢慢的也温和下来，只是傍晚暑气回返，整个屋子多少还是透着一股子闷热之气。

云白薇原本那哽咽的声音有几分是装出来，可是眼见者云晓灵神色淡淡的不接话，就算只有三分慌张，也变成了七分慌乱。

“姐姐，妹妹不知道秦姨娘是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惹得你这么生气。”云白薇当真是急得哭了出来：“但是也请姐姐念在前些年的情分上，在原谅姨娘这一次，可以吗？”

说着把云晓灵的手攥得更紧了，好像是在汪洋大海中漂浮了许久的人，忽然之间看到了一丝希望一般。

可是既然是在汪洋大海当中，看到的那些所谓的希望，自然也有可能变成海市蜃楼。

云晓灵另外一只手轻轻地覆盖到云白薇的手上，眼看着她脸色和缓了些，慢慢的，毫不犹豫的把手从云白薇的手里抽了出来。

还没有来得及绽放的笑容，凝固在刚刚哭过的脸上，变成了一个似笑非笑，要哭不哭的丑陋模样。

“妹妹，你说的话，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听不懂呢？”

云晓灵说着好像是受凉了一样，捂着胸口，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又把披风稍微拢了拢。

察觉到他这些动作，云白薇这才发现云晓灵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就连说话的时候听起来也有些断断续续的，看起来是气息十分不足的模样。

若是放在从前，云晓灵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云白薇不知道会有多开心。

可是在现在，云白薇只觉得一阵一阵的心凉。

云晓灵却好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眼神一般，露出了一个苍白无力而又懵懂的笑。

就像是从前她们姐妹二人开玩笑时的模样。

可是说出的话，却断断不是玩笑。

“妹妹刚刚说从前的情分？”云晓灵不由得笑出声来：“你是指从前在我少不更事的时候，琴姨娘故意在我面前，说娘亲和爹爹的坏话，让我疏远娘亲爹爹，好让她一心一意控制我的事情吗？”

看着云白薇脸色越发苍白，云晓灵靠到后背的软枕上，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的神色。

“还是说，看在秦姨娘故意给我娘亲下毒，让我娘亲日渐脾气暴躁，若非后面娘亲命大，怕有一日就会气急攻心，气血燥郁而死。”

“又或者，是想让我看在，琴姨娘特意在我的饮食茶水当中，加入大量的开胃的东西，每日里又买通了小厨房的人给我这边做些重油重盐又重糖的菜？好让我长成从前那副愚蠢而又不自知的模样。”

云白薇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原本以为，琴姨娘到这边来，可能就是做了些什么不好的事儿，或者说是更严重一点，云晓灵这一次的这场病，就是因为琴姨娘。

他也仅仅只想到了这么多而已。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琴姨娘竟然会把这么多年所做的那些，肮脏的事情一并交代清楚了。

如此说来，是不是爹爹也知道了？

想起这许多年以来，后院的每一次风起云涌，云晓灵就不由得有些胆寒。

看着云白薇呆愣的模样，云晓灵这一次，真心实意的笑了出来。

“妹妹，可如果你是跑到我面前来，特意提醒我这些事情，让我看在这些事情的情分上，去帮一帮秦姨娘，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