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夜幕黑沉沉的,让人瞧着就觉得心里压抑,疏落的星子聊聊点缀,日轮一般的月亮却被乌云遮了个七八分。
街上行人匆匆,偶尔有一两个还没有收摊的,大抵也是因为没什么人的缘故,坐在摊上支着额头略微打着瞌睡。
宽阔的长街上,却响起了马蹄声阵阵,打瞌睡的摊主神色一震,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却没了动静。
“观音菩萨保佑……”
心中喃喃的念了几句佛号,那摊主这才放下心来。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来,有人穿着一身暗青色的衣裳左右看了看就进去了。
这小院儿在京城的胡同里大街小巷都能够看到,实在是普通得厉害,只是那人虽然穿着暗青色织锦衣裳,能够用得起这种衣料的人,非富即贵,可是行动之间,看起来也是谨慎至极。
等到走到院子里,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眼看着屋子里门窗半掩,一灯如豆,这人方才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大人……属下来迟了。”
暗青色袍子的人走路有点一瘸一拐,紧紧的盯着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他的正前方坐着一个黑衣人,整个人都笼罩在宽大的斗篷里,只有一只手搭在桌子上,骨节分明,大拇指上套了一个绿汪汪的翡翠扳指,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桌子。
玉石扳指和木制桌面相扣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暗青色袍子的人,头于是越发垂得低了些。
“还请大人恕罪,属下……实在是因为家中老父的缘故……”
听了这话,那穿着黑袍子的人轻笑一声,声音低沉缓慢,让人不由得心中一紧。
“如此说来,是我耽误了陈公子。”黑袍人说话慢条斯理的,仿佛闲话家常一般,“好好的户部侍郎家的公子,却因为给我做事儿,成了个满京城都有名的纨绔。”
原来那暗青色袍子的人,就是户部侍郎家里的小公子,陈彦,平时整日里张猫逗狗,不务正业,在京城里看起来就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从来都没有人,在他脸上见过如此诚惶诚恐的样子。
“属下能够为大人效命,乃是终身之幸!”陈彦脸上有一抹惊慌之色,一闪而过,“家中老父也不敢对大人有一星半点的说辞……只是因为家父并不知道属下在为大人做事,而且属下平日里玩闹的那些事情,也确实听起来有些惊世骇俗……”
否则的话,他堂堂户部侍郎家的公子,怎么可能被这人拿住了把柄?
“饱暖思淫欲,人皆有之,就算是出家当了和尚的人,也不一定能够四大皆空,你倒是也不必如此苛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