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柏泽似乎还能够看到他们身后侍卫搬运母鹿的身影。
大约是裴柏泽脸色实在不好看,裴修璟回过头去满不在乎的看了一眼母鹿。
“怎么啦?三弟觉得可惜吗?”说着又轻轻笑了笑:“觉得可惜是正常的,毕竟如此高大健硕的鹿,咱们围猎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几只,若不是三弟把鹿撵过来,本宫还发现不了呢。”
“太子哥哥说笑了,我可惜的不是这母鹿高大健壮。”裴柏泽目光沉沉:“而是因为这个母鹿怀胎数月,看他的身形,恐怕就是最近就要生产。”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三弟才会放过它。”裴修璟漫不经心,轻蔑道:“不过只是畜牲而已,就算是怀孕了,也只是我们的玩乐之物,三弟你这样多愁善感,悲天悯人,性子是不是过于懦弱了?”
大雍朝最开始是以武定天下,当今圣上年轻的时候也是尚武之人。
所以,实际上,当今圣上最讨厌的就是性子优柔寡断的懦弱之人,若是太子裴修璟今日这话传了出去,恐怕传到圣上的耳朵里就会变一番模样,到时候有什么后果,就不得而知了。
“臣赵珩,参见太子殿下。”
眼看着两兄弟之间剑拔弩张,赵珩出声打断:“还请太子殿下明鉴,三殿下此举,并非是妇人之仁,也实在是算不上懦弱,只是圣人有言,万物皆有灵,母鹿怀胎数月,在这山林之中,不知受了多少疾苦,三殿下触景生情,感念帝后恩德,所以这才把母鹿放了,以祈求上天保佑大庸。”
“哦?本宫还当是谁这么伶牙俐齿呢,原来是定国公世子赵珩啊。”裴修璟目光不善,“你和老三的感情倒是好得很,只是不知道在你眼中,我这个太子殿下被置于何地?”
说着又笑道:“方才本宫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世子都不知道请安行礼,方才还贸然之间打断我和老三的兄弟之间的谈话,难不成定国光就是这么教导自家儿孙的吗?!”
这个帽子实在是有些太大了,赵珩神色一凛,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是真的没有第一时间请安行礼,不由得就有几分憋闷。
“太子哥哥从来都是最关爱我们这些做弟弟的。”裴柏泽淡淡的笑了笑,拱了拱手:“也请放过阿珩这一次,进来之前父皇不是说过吗?此次为列,不论君臣上下,只以猎物论英雄,阿珩也不过是遵从父皇的旨意而已。”
“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老三如今你也变得这般伶牙俐齿了。”裴修璟被驳了面子,脸色很不好看,“既然父皇说了以猎物论英雄,老三你还是不要像之前那般多愁善感为好,否则的话,若说是只有几只狐狸,恐怕父皇就算是平日再宠爱你,也会不喜。”
说着也不理对面几人的反应,微微的扬了扬脑袋,就拍马扬长而去。
“这个太子殿下……”
赵琤磨了磨牙,到底还是没有把满腹的脏话说出来,赵珩瞪了一眼自家弟弟,“既然太子殿下已经说了,咱们现在是以猎物论英雄,你这一次围猎,要是还随随便便的去抓兔子玩儿,改明儿我就把你送到小倌楼里,让你真真切切的当一只兔子!”
赵琤一愣,这才想起自己那些狐朋狗友口中的兔儿爷,想起方才兄长说话时恶狠狠的模样,狠狠地抖了抖,连忙策马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