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医目光落在玻璃瓶上。
“宴姑娘不辞辛劳,一整天都在研究疫病,我刘某佩服,不知,可有什么新进展?”
“尚未。”宴清棠有一丝懊恼。
赵太医忙道:“你改善了疫病带来的痛处,已经算进步。”
他恭维一句,进入主题,“弄得吃不下睡不好,不若互相商讨,多个人,也多份力。”
宴清棠扫视一眼,缓缓点头。
得到应允,太医们脸上带笑,也没再因为少女年轻就看低,朝她一拱手,各自找位置坐下。
搬论大家精华,互相商议看哪个方案可行。
街道上,川流不息。
一处酒楼,说书人响板敲下,听书的人鼓掌叫好。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插进来。
“柳先生,你号称百晓生,最近上头打擂台的消息,应该知道吧?来,说给大家伙听听!”
“这个好!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出折子戏,没意思,说点新鲜的!”
众人不鼓掌了,盯着说书人的眼神像饿久了的狼,遇上鲜美的肉,要扑上去咬一口。
姓柳的说书人年过半百,发白的胡须一抖一颤:“可别,妄议上头的要掉脑袋!小老儿上有老,下有小,诸位,多多包涵。”
汉子啐了口,“不就是摄政王栽培手上的人儿,一时疏忽,让下面捅出篓子,摊到明面上了,京中谁不知道啊?有什么说不得?难道上头那位还包庇不成?”
“这可说不准了。”邻桌的人笑嘻嘻,“摄政者,代行天子之政也,那是掌握过生杀大权的狠人,朝中有多少人是他的,数的清么?哪是什么说管就管,我猜,上头那位这回要哑巴吃黄连。”
众人啧啧咋舌。
这些话,被有心的人听见了,脚步一转,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不出一炷香,一字不漏地送到宋匀君的龙案上。
他摊开一看,嗤笑。
“朕让你去查科考泄题一事,人没找到,还给朕送来这些个入不了眼的东西。”
跪在的暗卫一板一眼。
“属下甘愿领罚。”
宋匀君瞥他一眼,气笑了:“滚下去。你既想查,那就查个透彻!谁在背后散布流言,许还能顺藤摸瓜,找到是谁在泄题嫁祸给皇叔。”
“领旨。”
暗卫悄无声息消失。
看着京中百姓议论的言辞,他一阵头疼。
明天早朝不能善了了。
次日辰时,大殿。
百官齐列,唯独摄政王的位置空了出来。
御史出列:“陛下,如今京城风声鹤唳,皆说乃是摄政王泄题,只为栽培投靠他的才子——此言虽荒诞,并非无迹可寻,摄政王不配合调查,还公然违抗圣旨,偷偷溜出王府,只怕与晏家女私会是假,联系手下消灭证据是真!”
宋匀君暗道,果然来了。
就见礼部尚书出列,高声阔论:“无风不起浪,摄政王只怕早有异心,不得不防!”
他顿了顿,神色颇为愤慨。
“陛下深居宫中,可能不知,百姓议论也罢,他们还是,说……说陛下畏惧摄政王,不敢深究……摄政王有恃无恐!”
“放肆!”
不等他说完,宋匀君怒喝,重重拍在龙椅,眼底的暴戾几乎要把人咬碎吞没。
礼部尚书眼皮子一跳,心中又得意,又怕受牵连,忙补救。
“臣也说此乃滑天下之大稽。”
“好个摄政王,好个有恃无恐,朕敬他是皇叔,给他几分颜面,他竟不知收敛,妄图爬朕头上,来啊!减摄政王府一年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