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夫人曾听宴清棠提及过，姜氏体弱多病，是离不得药。

“我带了些补品来，也不晓得你吃不吃得，稍后请大夫瞧瞧，千万马虎不得。”

姜氏听她夸自己的女儿，还在思索她潜意，又听她话里话外的关心，心中不禁有些暖意。

“……我这身子，一直都是这样，让慕夫人见笑了。”

她半句没说宴府的不好。

王三却没她这般含糊，确定慕夫人是好意而来，且承过宴清棠的情，当即动了心思。

“慕夫人，我说插一句嘴，你别见怪。”

王三作了个不伦不类的揖。

“夫人担心宴娘子，前几日病又发作了，主家是这个不知趣的，常过来闹事，夫人心力憔悴，根本不能安心养病。”

慕夫人一听，皱紧了眉。

“王三！”姜氏颇不赞同他说起这些琐事，警告地唤了他一声，又对慕夫人堆满脸笑容，“别听下人们乱说，我一切安好，慕夫人……别说给清棠听，近来的事够让她操烦了。”

“你放心，我绝不会跟清棠说，但有一事……你既受了委屈，何苦撑着，只需派人告诉我一声，那宴府，我还是能说上两句。”慕夫人叮嘱。

“都是些烂谷子的事，岂能让慕夫人烦心。”慕夫人地位摆在那儿，姜氏是万万不敢让她帮忙。

“能帮上你的忙，我高兴都还来不及。”慕夫人拉着她的手，就像亲密无间的姊妹一般，“今日来拜访，本想带上犬子一同，奈何他公事繁忙，脱不开身……”

姜氏一听这话，心里打起鼓，又瞧慕夫人的神态，大致猜到了一些，但又不敢确认。

而且此事关系清棠未来半辈子，她不敢轻易接话。

慕夫人心中通透，看她迟疑，就明白她的意思，不再继续说，只略微点题一下即可。

“时辰不早，我不打扰你休息，下回带犬子一同拜访。”

姜氏局促起身，送慕夫人出门，直到马车遥遥驶去，才在翠萍搀扶下，回房歇息。

慕夫人辞别姜氏，径直去了宴府。

宴府中。

大夫人还思索着怎么拿下姜氏，好让宴清棠老实听话，就有奴仆来报，慕夫人来了。

大夫人惊了一惊。

“让人好生招呼伺候着。”

她快步赶去前厅，慕夫人坐在梨花木椅上吃茶。

“今儿吹的定是喜风，把慕夫人送到我府上来了。”大夫人一脸笑容，“不知你来，有失远迎。”

慕夫人不咸不淡瞥她一眼：“大夫人爱看戏否？”

大夫人没听懂她的意思：“尚可？”

慕夫人点点头：“我看大夫人换脸的速度，还以为你特意去学过，原是无师自通。”

大夫人的笑容僵在脸上。

“我刚从姜氏那儿来，也才知道大夫人经常派人去慰问。”慕夫人语气微冷，“我也没别的意思，若我哪一日登门，瞧见那些个不长眼的……”

话说一半，慕夫人不说，理了理衣裳起身，走了两步，瞥见摆放角落花架上的山茶盆栽。

“蔫了就丢了吧，被旁人瞧见，只当宴府连个管事的都没有。”

“……”大夫人望向那盆盛开正艳的茶花，脸色青紫，却不敢反驳，直到慕夫人出了府门，满腔怨气再也憋不住，冷笑出声。

“我当慕家的作何来访，原来是为了姜氏那对母女！”

一旁婢女静如鹌鹑。

“她哪里是在指花，分明是在骂我人老珠黄！不会管事，不就是勋贵之家么？有什么好得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