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大夫人服侍宴振上榻歇息的时候,与他交谈。
“今儿清棠回府,我去见她,本问问南儿近况,也好安心,她倒好,对我横眉竖眼的。”
“她一心只有姜氏,没我这个大夫人也就罢了,偏我提及老爷你,说你也担心遇南,她给我回一句那又如何?你听听,这像话吗?”
“不清楚内幕的人知晓,还以为是宴府教不好子女呢。”
宴振眉头一皱,“她真这么说的?”
“妾身能骗你吗?”大夫人揉着她肩膀,“老爷,你去那边瞧瞧嘛,妾身不信,老爷你亲自出马她还敢不放在心上。你问问遇南身体有没有好转?最近她心肠可恨了,好几条人命,说放弃就放弃,若是南儿也……”
大夫人嗓音一下哽咽起来。
“好了。”宴振听得不耐,却也提起心弦,“这个不孝女!改日我亲自去瞧瞧看,我就不信,我宴家长子她还敢不尽心!”
大夫人露出满意地笑。
宴清棠一回去,全心照顾鼠疫患者,观察他们近况,确定没再度变异后,松了口气。
去往北面,把手里最后一碗药汤端给兄长。
宴遇南老实喝完药,想到上回的事,眉目不安,试探性地问:“母亲是不是经常为难你?”
宴清棠抬头望向他。
“我清楚你的性子,定是母亲经常找你麻烦,你不愿在和她接触。”宴遇南苦笑连连。
宴清棠哑然,不能让兄长因为这件事担忧不安,故而摇摇头:“没有这回事,我许久没见过她了,兄长,你放心吧。”
宴遇南狐疑:“果真?”
宴清棠失笑道:“你也不看看我现在的脾气,能吃闷亏吗?”
这倒是。
清棠性情成熟老练得使他惊讶。
五日后。
宴清棠从隔离处出来,面上带着一丝微笑。
同行的太监恭维道:“宴女医,这回多亏你,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控制住鼠疫。”
“能控制鼠疫,凭借的是太医院上下的努力,并非我一个人。”宴清棠并不揽功。
中午,日头正热。
一名太监匆匆赶来。
“宴女医,陛下要见你。”
她本来打算明日求见陛下……宴清棠合上医书,“请带路。”
御书房内,气氛肃穆,天子高坐龙椅上。
宴清棠行礼:“拜见陛下。”
“无需多礼。”宋匀君放下手里的茶盏,“这几日,朕听了不少言语,才得知宴卿铁血手腕,不知鼠疫进展如何?”
宴清棠一顿,心知是她放弃病变患者的事传到陛下这儿,当即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回陛下,鼠疫已控制住,不会再爆发,只需患者痊愈,便彻底不留隐患。”
“好!”宋匀君满意颔首,这几天来,总算有了个好消息,“这一次,你劳苦功高,有什么想要的,可以跟朕提。”
宴清棠跪下,“臣女有一事相求。”
还真有要的?宋匀君微微坐直了身子,“你说。”只要不是赐婚,一切好说。
宴清棠道:“鼠疫并无大碍,只需按照药方每日服用,无需再留下看守,臣女请命支援北上。”
宋匀君挑眉,来了兴致:“哦?北地凶险,宴卿刚脱离险境,理应避开危险,怎还往里面闯?不知是何缘故?”
这皇帝……
那种怪异感又窜上心田,宴清棠心不跳气不乱,“北地起疫,因此亡故的百姓何止上百,臣女身为大夫,就该为病人尽心,无法坐视他们陷入苦难,置之不理。”
这答案也太死板了些。
无趣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