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心跌了一下,做奴婢的第一条就是听命。
她将头低下去,长睫掩盖住眼底的失落。
“是。”
在宴家,佣人也分三六九等,服侍主子的是上等,同时困于厨房的则是下等。
同时也意味着月钱越来越少。
大夫人看都不看她一眼。
谷雨搬去下等佣人住的地方,在厨房盯了几天,白日里帮忙砍柴,晚上准备第二日的早膳,伤口时常沾水有些发炎。
下等佣人是合铺,几个人挤在一间狭小的屋子。
除她之外,其余的全是洗衣的老婢女们。
其余人还没回来,晚上就着烛光,谷雨从柜子里拿出白瓷瓶,坐在床边。
药瓶被人打开,清幽的香气飘散出来。
她沾一点涂在红痕的皮肤上,冰冰凉凉的,一点也不刺激。
门被人推开,传来嬉笑声,谷雨下意识把手藏在背后。
“你干什么呢!”
三个腰盘体宽的女人从门外进来,粗布衣服,尖嘴猴腮,嘴角的皱纹更添几分老态。
最前面的张慧眼尖,指着她,带着怒气,“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偷了什么东西?”
后面进来的两个人听见,不明所以,还是跟着到谷雨身边,左右夹击抢她手里的东西。
“给我看看!你个小贱婢敢偷东西了!”
“我没有!”谷雨想办法藏起这瓶药,边躲着她们。
这群人在府里呆时间久了,没少受大夫人欺负,憋了很久的气,现在大夫人身边的丫鬟被排挤到这儿,她们正好出气。
没有青红皂白,弱肉强食。
都是一群压抑久了的人,动起手来不讲任何人性。
几下过后,谷雨身上的衣服被扒得乱七八糟,张慧一把夺过瓶子。
放在灯下面,仔细端详了片刻,问过其他人,都不是对方的东西后,张慧捏起她的下巴。
“贱婢,这么贵的东西你怎么有?老实交代在哪偷的。”
下巴被捏的生疼,谷雨眼眶里的泪水只打转,好在她略懂些许武功皮毛,双手掰开张慧桎梏的手。
谷雨脸上满是倔强:“这不是我偷的,是我的东西,还给我。”
张慧早就看大夫人的人不顺眼了,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这东西我先拿着,明天禀报老爷!”
“东西还我。”谷雨伸手,重复。
“还以为自己是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呢,别忘了当时谁弄丢了大夫人的贵重的首饰挨了一顿打,今时不同往日啊。”
“谁说就一定是弄丢的?”另一个人开口。
张慧幡然醒悟,斜着眼,“指不定,就是偷偷拿了,不敢承认呗。”
谷雨在这边住了几天,值钱的东西早就被洗劫一空,东西也自然不会被交上去,全都是她们独占了。
旧事被重提,谷雨咬着牙,没再坚持。
灯熄灭了。
谷雨蜷缩在床上,从脚底涌上心头的冷几乎要把她吞没。
……
环儿在门口坐了许久,王五路过门口,见她一幅有气无力的样子愣在门口,王五又倒回来。
“环儿妹妹,你干嘛呢?”
她有气无力的回话,“在等人。”
王五走到她旁边坐下,呲着牙,“我陪你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