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这几日又开始忙碌,听下面的丫头们说是萧府远嫁的小女儿萧惠莲一家就这两日要回来了,只从萧惠莲外嫁,很少回娘家,所以何氏很看重。刘麼麼最突然变得很沉默,面对温梓妍好像有话说但老是最后也只是变成一声叹息。温梓妍想大概是刘麼麼·见何氏的女儿都回来了,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萧裴清终于带着温梓妍在大佛诞的头一天去了天宝寺。坐在马车里,温梓妍忍不住把帘子掀开一条缝往外看,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小贩。温梓妍想到,什么时候才能正大光明出去逛逛啊。“小舅舅,不是明天才是佛诞吗?怎么今天去啊?”
萧裴清靠着车壁,闭着眼说:“明天天宝寺会有很多人,今天去清净。”
光看不能逛,温梓妍很快就没了兴趣,放下帘子。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抿了一口,“咦,是菊花茶。”
“恩,里面还有红枣,补血的,喜欢的话,可以多喝点。”萧裴清说道。
天宝寺在城外的一座大山的山顶上,马车在半山腰停下来,下车后要上一百多步石梯才能到。温梓妍抬头看着高高的石梯,感觉头有点疼。“怎么了?”萧裴清看着有点发呆的温梓妍。
“感叹一下,这么庄严的。”温梓妍说道。
“天宝寺是国寺,朝廷宗庙祭祀都会来这里,和其他寺庙比当然会更有气势,更加庄重威严。寺庙的空寂大师精通佛法,传说天生一双慧眼,能识古辨今,只不过他常年四处云游,连当今圣上想见都很难有机会。”萧裴清边走边说。
“天生慧眼,识古辨今,这么神,你直接说他是神仙好了。”温梓妍说道。
萧裴清说道:“近几年一直没有他的行踪,也有人说他已经得道成佛了。”
温梓妍挑挑眉,心里嘀咕道:“古人就喜欢这种神鬼传说。死了就死了,成佛。。。”
好 不容易爬完最后一步石梯,穿过山门,进入天宝寺大殿。庄严的佛像立在正中,温梓妍因为穿越,对于这种神佛鬼怪还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于是潜心跪拜,但她的脑子是放空的,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面对。拜完后站起来,发现萧裴清还跪在一旁,闭着眼不知道是不是在许愿。“小舅舅,我出去走走看看,一会就回来。”温梓妍小声对萧裴清说道。
萧裴清缓缓点头。温梓妍小心放轻脚步,走出了大殿。大概是因为明天便是佛诞的关系,没见什么香客,僧人们都在忙着打扫。不愧为国寺,青砖碧瓦,檐角屋龄都很霸气庄严。走过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径,前面是一片低矮灌木,乱七八糟的种着,前面有一扇虚掩的门,温梓妍忍不住向看看门里面有什么。绕来绕去,温梓妍感觉像迷宫,她也不着急,来来回回走了几次,最终走到了门边。
温梓妍轻轻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居然是满山坡的野菊花。温梓妍忍不住赞叹道:“好漂亮。”她发现在墙边有一条小路,一直消失在墙转角的地方。温梓妍跨过门槛,沿着小路往前走,想看看转角有什么。顺手摘下一串小野菊,温梓妍边走边哼着歌,心情愉悦。
转过墙角巨然有一片竹林,小路消失在竹林里,温梓妍能听见从竹林里传来的水声。“难道里面有河?”温梓妍看了看四周,没有人,于是慢悠悠的走进了竹林,厚厚的竹叶踩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响声。
出了竹林,面前是一条小溪,溪上有一座竹桥。“这么高的山上巨然有一条溪流,山顶上也没看见雪啊。”竹桥前面有一座竹屋,屋前种着一些温梓妍没见过的花花草草,靠溪边有一座竹亭,里面坐着一个和尚模样的人。那人明显也看见了温梓妍,温梓妍站在桥中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施主既然来了,不如请来喝一杯茶。”竹亭的和尚声音很轻,却能穿透人心,让人无法拒绝。
温梓妍只好硬着头皮走到竹亭,和尚倒了杯茶,放到她面前,然后示意她坐下。温梓妍坐下后,打量着和尚。和尚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光洁白皙的脸庞,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下稍薄却很有型的嘴唇微微带着笑意,一身灰白僧袍,脖子上挂着一串碧玉佛珠,手中也持着一串褐色木佛珠,慢慢转动着,红色的珠串流苏垂在僧袍上,一幅超脱尘世般的淡然。
温梓妍双手合十,问道:“敢问大师是。。。”
“法号一如人名,不过是一个称呼,施主何须在意。”得,人家和尚不想说。“施主来到这里,便是有缘,尝尝着茶。”
温梓呀端起和了一口:“菊花茶,不过里面还有其他什么东西吗?”
“贫僧自制的药草茶。施主可还习惯。”和尚说。
“不习惯,沾苦味的我都不习惯。”温梓妍也不客气,把茶往前轻轻一推。
“人生在世,本就清苦,口欲之苦最算不上什么。”
“对呀,人生本就苦了,何必自己给自己找苦吃呢。”温梓妍觉得和尚不认识她,说不定以后一辈子也见不到,索性在他面前放开自己一次。“佛家不是说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爱别离,怨憎会,五阴盛。这些已经够苦了,何必在增加不必要的苦头给自己吃呢。”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和尚轻声念道。“阿弥陀佛,施主倒比贫僧对人生理解透彻。”
温梓妍摇摇头说:“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智慧,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生老病死,天道伦常,这是不可逆,不可改的事,而求不得,爱别离,怨憎会,五阴盛,不过是人的贪嗔痴欲望作祟罢了。放得下,便不得苦。”和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