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典当行一看就早有准备,方博在这当中并不占优势,是以想了许久,才想出一个险中求胜的主意来。
这般想着,曲灵栩悄声在荣晟耳边嘱咐了几句,荣晟脸上露出浓浓的赞赏之色,随后起身来到方博面前,朗声道:“本世子是看你可怜才出手救你,没想到你竟然不尽不实,诓骗本世子!”
方博没想到荣晟会这么说,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连连辩驳道:“世子,求您相信小民,小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夸大其词。”
“最好是这样,否则本世子第一个饶不了你!”
说这话时,荣晟的身子稍稍前倾,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快速说了句什么,方博愣了一下,旋即若无其事地磕了个头,“小民多谢世子。”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而焦灼的,过了大约两炷香,副掌柜才姗姗来迟,过了这么久,他显然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是以虽然表现的很慌张,但细细看去,却不见半分紧张。
“大人,诬陷小民的正是这个人,请大人做主!”那副掌柜刚走进来,方博就一脸愤愤地指控道。
若不是他跑得快,又恰巧碰到了曲灵栩和荣晟,只怕如今不仅祖传的灵芝被夺了去,还要被冠上一个偷窃的罪名,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让方博意外的是,那副掌柜不仅没有如他所料那般喊冤,反而重重磕了个头,低声道:“府尹大人,小民有罪。”
京兆府尹显然也很意外,只见他微微蹙眉,凝声道:“这么说,你是承认自己巧取豪夺,诬陷于人的罪名了?”
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可就难办了。
秦和斋典当行的幕后主人是谁,曲灵栩和荣晟不知道,京兆府尹却是一清二楚,堂堂兵部尚书的大舅子,可不是他一个三品地方官得罪的起的。
是的,堂下这个三十出头的典当行掌柜,正是兵部尚书李滨的大舅子。
不过,他并不是李滨嫡妻的哥哥,而是五姨娘周氏之兄,这个五姨娘虽然出身贫寒,但却有倾国倾城之貌,又调得一手的好香料,被人称为香料西施。
李滨生性好色,只见了一面就被迷的七荤八素,当天就命人下了聘礼,强行娶入府中为妾。
周氏自是不愿侍奉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头子,但考虑到家中父兄的身家性命,少不得委屈求全。
李滨为了哄爱妾开心,特意出重金为周氏之兄周武开了这个典当行,同时也为他收取一些隐形贿赂。
周武原本还恪守本分,但有李滨这个大靠山,日子久了,难免嚣张跋扈起来,巧取豪夺什么的,也不足为奇了。
这些事从京兆府尹脑海中一闪而过,因为那副掌柜立刻回答道:“小民只是觉得这灵芝来路蹊跷,想着还是调查清楚为好,实在没有半分贪占之念,还请大人明察。”
“没想到秦和斋素日都是以貌取人的。”曲灵栩淡淡开口道。
这一言,众人的目光均不约而同地转到曲灵栩身上。
曲灵栩的眼神并不犀利,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容,却让那副掌柜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之后才回答道:“这位公子所言差亦,但凡做生意,均本着来者是客的原则,但这位公子说话含混其词,小民实在不能不多个心眼,否则岂不是百口莫辩。”
“掌柜所言有理。”曲灵栩认同地点点头,随后看向京兆府尹,“大人,李大人家灵芝失窃一事,发生在几日前?”
京兆尹负责京城治安,像东西失窃这一类琐事,皆应上报于此,泰和斋的掌柜既然言之凿凿,就一定是确有此事。
没有人会蠢到说一个随便就能戳破的谎言。
果然,京兆府尹恭敬道:“回公子,大约在十日之前,跟灵芝一起失窃的还有两株老山参。”
“可有当时报案的卷宗?”曲灵栩再次问道。
“这……”京兆府尹有些为难了。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曲灵栩的身份,像卷宗这样机密的东西,是绝对不能给外人看的。
见状,荣晟皱了皱眉,正要说话,曲灵栩已是先一步含笑道:“大人不必紧张,我并不是要偷窥机密,只是想请大人确认一下,那株失窃的灵芝是何年份?”
灵芝这种东西,年份不同,品相也会有很大差异,这也只是她的一个猜测,如果真如她所想的那般,事情反倒好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