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所有人都把她当傻子,那她就勉为其难地傻给他们看好了。
没有人知道曲灵栩心里这些想法,因为她已经一派感激地回答道:“多谢父亲。”
“嗯。”曲连城满意地捋了捋胡须,稍稍停顿了一下方才轻咳一声,“栩儿,这里只有我们父女俩,你跟父亲说句实话,定邦和晴雨公主的事,是不是你安排的?”
他疾言厉色地逼问过曲凤衍,然而曲凤衍只哭的撕心裂肺,诅咒发誓此事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曲连城也实在想不出曲凤衍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思来想去,嫌疑最大的,无疑是曲灵栩的。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曲连城很清楚这个女儿吃软不吃硬,再加上她如今身份特殊又太过聪敏,如果逼急了,不敢保他不会做出什么更加过激的事情,所以才用了这个‘走心’的办法。
对一个常年缺失父爱的女孩子,有什么能比父亲的软言细语更有杀伤力呢?
然而曲连城不知道,坐在她面前的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可以在书房外站上一天,只为了见她一面的柔弱女孩了。
曲灵栩仿佛没想到曲连城会问出这种问题,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对方,直到确定对方并不是在开玩笑,方才蹙眉道:“父亲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见曲连城眼眸中的怀疑神色并没有散去分好,曲灵栩不由有些急了,站起来语气急促地解释道:“父亲,曲定邦虽然名义上是女儿的弟弟,但这么多年他哪一次看到女儿不是恶语相向,女儿就算想算计他,也要能近的了他的身才是,而且那套茶具是由内府直接分发下去的,这两日蒹葭院并未有任何人去过内府,要如何在东西上做手脚?”说的太急,曲灵栩的脸涨的通红,泪水也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转,但她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流下来。
这副倔强的模样意外地触动了曲连城心底那根最柔软的弦,记得新婚那一年,他对端庄高贵的陈氏很是宠爱,彼此也有过一些甜蜜记忆,只是陈氏太过倔强,总不会迎合自己的喜好,偶尔闹了别扭也总等着他去哄,时间一长,自是温柔贤惠惯会揣摩心思的许氏更得宠爱。
曲灵栩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的陈氏,让他忍不住有些感怀。
“父亲只是随便问问罢了,栩儿何必这么激动。”这么多年,曲连城第一次感觉到愧对了曲灵栩母女,沉默片刻后,似是自言自语地叹息道:“凤衍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没有任何好处。”
“父亲当真觉得没有好处么?”曲灵栩眉毛微挑,用探究的目光看向曲连城。
曲灵栩的话让曲连城神色一震,下意识地反问道:“此话怎讲?”
“父亲不要忘了,晴雨公主是女子,女子的声誉向来比性命还要珍贵,如果公主身边没有暗卫,她极有可能会跟定邦有夫妻之实,一个清白被毁的女人,即便尊贵如公主,也很难再议上不错的亲事。”曲灵栩缓了口气,见曲连城没有打断她的意思,便继续说道:“别的不说,淮阳侯世子是绝对不会娶公主的,定邦虽说是庶子,却是将军府未来的继承人,皇上极有可能为了保全皇家声誉,让公主下嫁给定邦,您觉得这算不算好处?”
许氏姐妹虽然感情好,但毕竟身份有别,所以按照常理发展,曲定邦根本没有可能娶到晴雨公主,不仅如此,他庶子的尴尬身份,注定了许多地位相当的公爵之间都不会把嫡女嫁给他,就算能嫁,又哪里比得上娶到公主那般风光?
这个说辞,早在曲灵栩设计计划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虽然听起来有些荒诞,却足够可信。
人都是自私的,在涉及到自身利益时,没有几个人还能保持完全客观的理智。
“这个许氏,当真是糊涂的紧!”曲连城用力一掌拍在桌上,力道之大,竟把云意刚放到桌角的茶盏震翻在地。
“父亲息怒。”曲灵栩连忙掏出手绢,紧张地替曲连城把身上溅到的水渍擦干净,之后更是诚惶诚恐地屈膝跪下,“女儿也只不过是胡乱猜测而已,父亲千万不要生气。”
“为父知道。”曲连城意识到自己发火的样子吓到了曲灵栩,只得勉强将满腔怒意收敛了几分,亲自躬身扶起曲灵栩,温言道:“好孩子,快起来。”
曲灵栩从未得到曲连城这般关心,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含笑道:“栩儿多谢父亲。”说罢,她犹豫了一下,好一会儿方才下定决心,补充道:“父亲,女儿相信定邦是无辜的,他今日受了那么大的惊吓,还请父亲不要怪罪于他。”
见曲灵栩如此关心曲定邦,曲连城面露欣慰之色,含笑道:“要是定邦那孩子能如你这般想法,为父就真没有后顾之忧了,都是被许氏教坏了,你放心,父亲一定好好教训他,让他多跟你这个长姐亲近。”
曲灵栩聪慧无双,有她帮助,曲定邦一定会比现在长进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