俪昭仪原本想着只要求得冷元勋改变主意,自己父亲就能有生还之机,如今听曲灵栩这么一说,整颗心就像寒冬腊月里泼出去的水瞬时冻结住,半点知觉都没有。
是了,她跟冷元勋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对方没有动机故意为难自己,倒是许贵妃母子一向视自己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可惜她深得盛宠,对方最近又接连失势,寻不到机会处置自己,这才把主意打到她父亲那边去了。
是的,一定是这样!
过分的恨意让俪昭仪原本娇艳欲滴的面庞变得狰狞如魔鬼,她的手紧紧攥在一起,好一会儿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许飘飘,本宫与你势不两立!”
许飘飘是许贵妃的闺名。
话虽如此,但她却不能去求见皇上,因为赖祁峰贪污的证据到底是慕容璃仿造出来的,还是确有其事,俪昭仪心里再清楚不过。
人在极度兴奋或是极度气愤时,流露出来的情绪往往最不受控制,俪昭仪适才的一言一行,皆被曲灵栩看在眼中,从而确定她毫不怀疑地进了自己的圈套。
查处赖祁峰贪污什么的,跟许贵妃母子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是冷元勋自己做的,但有人来当这个背锅侠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她现在精力有限,没那么多时间来应付那些层出不穷的幺蛾子,有了俪昭仪来牵制许贵妃,想必对方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闲空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至于赖祁峰?
那种贪婪狠厉,视人命如草芥的狗官,就算死一百次,她也绝对不会同情。
无数想法从曲灵栩脑海中闪过,但她始终未发一言,直到俪昭仪的情绪稍稍平静一些,方才将其扶到主位上坐下,叹息道:“若论起对许氏一党的恨意,臣女只会比您多上数倍,可为今之计,除了忍耐,并没有其他办法,还请娘娘切勿冲动,否则就是自断根基了。”
俪昭仪一向心高气傲,这次又被狠狠摆了一道,哪里还能忍耐,只见她冷哼一声,愤恨道:“郡主能处处忍耐她们,本宫却没有那么好的性子,定要让他们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曲灵栩见俪昭仪丝毫不听自己的劝说,不免有些焦急,“娘娘,许贵妃和陵王是什么样的人,想必您心里清楚,他们既然这样做了,必定证据确凿,又如何会让您寻到一丝一毫脱罪的机会。”
“本宫知道。”俪昭仪整个人已经被仇恨填满,如何还有心思去仔细观察曲灵栩的神态变化,只有些不耐烦地继续道:“郡主跟许氏之间的仇怨也非一朝一夕,本宫只问一句,你可愿意助本宫一臂之力?”
虽然俪昭仪跟曲灵栩并无深交,更谈不上了解,但在这件事上,她相信对方必定可以跟她站在同一立场。
哦?
这是准备把自己当枪使?
这个俪昭仪也未免太天真了些。
如此想着,曲灵栩忍住心底的笑意,点头道:“臣女定当跟娘娘同心协力,决不会让许贵妃这样得意下去。”
“很好。”俪昭仪点点头,还准备说些什么,却被曲灵栩先一步打断道:“恕臣女直言,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如何保证娘娘不被老大人之事所牵连,因为许贵妃此举本来就是为了打压娘娘,到时候定会想方设法让皇上处置娘娘,这数罪并罚之下,就算皇上再不舍得娘娘,恐怕也只能忍痛将您发落出家,一旦您到了宫外,便再也没有办法跟许贵妃相抗衡了。”
曲灵栩所说的,俪昭仪何尝不清楚,只见她纤长的眉毛忽闪了几下,旋即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一般,凝声道:“本宫知道,多谢郡主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