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崔嬷嬷所说,从她离开陈氏到得知陈氏落水的消息,满打满算也不足一炷香时间,再减去陈氏从小路回到人工湖边的路程,其掉落在水中的时间仅有几分钟罢了,能在短短几分钟内被淹死,除非陈氏运气实在太差,否则一定有人在水里动了手脚,尸体是不会说谎的,但凡生前有拉扯挣扎的痕迹,软组织一定有不同程度的挫伤,只要找出这些证据,陈氏为救许氏溺水身亡的说辞便不再成立。
只要证明陈氏并非意外溺水,而是有人蓄意谋杀,后面调查的方向就很明朗了,到时候她自有办法让许氏露出马脚。
云意虽然不明白曲灵栩所谓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对自家主子已是有一种盲目的信任,是以肯定地点头道:“奴婢相信主子一定能为夫人报仇雪恨,让许氏及其帮凶付出代价!”
付出代价?
曲灵栩神色一怔,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都怪我未能思虑周全,中了慕容璃的圈套,才连累母亲惨死,终究……终究是我对不住母亲。”
听到曲灵栩的话,刚刚站起身的崔嬷嬷立刻跪下,摇头道:“大小姐千万不要这么说,陵王此举明显是经过精密筹划的,连皇上和淮阳候都被骗了过去,您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如何能辨识真假。”这般说着,她突然想起一件刚才忽略掉的关键问题,“大小姐前去江陵是奉了圣旨的,虽说冷世子并未受伤,但您这般私自回京实属不妥,还是应该早早报于皇上知晓,否则一旦让许贵妃的人抓住机会进谗诋毁,只怕会对您不利。”
“可是这个时辰宫门早已下钥,就算主子想要禀告皇上,也没有办法。”
曲灵栩既然敢提前回京,自然是做好了完全的打算,遂淡淡道:“放心吧,皇上那里本小姐自有说辞。”说罢,向云意吩咐道:“去库房取两盒金丝燕窝,随我去锦绣阁。”
听到锦绣阁三个字,云意的脸色都白了,连尊卑也不顾得,声音亦有些尖锐,“主子,您明知道是许氏那个毒妇害死了夫人,如何还要把这么好的燕窝送给她,奴婢宁可拿了这燕窝去喂狗!”
“喂狗么?以后自然有的是机会。”曲灵栩并没有因为云意的无礼而生气,只微微笑道:“你且看着,我自有我的道理。”
云意心里虽然一万个不愿意,但却不敢违背曲灵栩的命令,噘着嘴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相比于云意的愤愤不平,崔嬷嬷倒是平静许多,只关切道:“庶母生病,大小姐前去探望合情合理,只是那个女人有贵妃娘娘撑腰,气焰正盛,您千万要按捺住情绪,切不可于她正面冲突。”
“嬷嬷放心,栩儿只是问几句话罢了,可不是去打架的。”
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她不亲自去会一会许氏,如何能够查找出一些潜在的蛛丝马迹?
想到这里,曲灵栩不禁有些后悔,若她前几次不那么顾忌许贵妃的势力,干脆利落地置许氏于死地,也不会有今日的悲剧。可是这次她绝对不会手软,许氏,曲凤衍,包括她一开始没打算对付的曲定邦,以及许贵妃母子三人,她会一个一个解决,让她们受尽凌辱折磨,生不如死,以慰许氏在天之灵!
这厢,曲灵栩刚踏进将军府大门,就有下人在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传到了锦绣阁。许氏成功除掉了陈氏,心情自是十分畅快,然而她虽然会游泳,但在冰冷的湖水中泡了那么久,又接连演了几天的苦情大戏,身体多少也有些吃不消?。
玉嬷嬷可是见识过曲灵栩手段的人,听到对方回来了,哪里敢耽搁,一路小跑进到内屋,神色凝重道:“夫人,二小姐,不好了!”
此时许氏正斜躺在床上,就着曲凤衍的手徐徐吃着燕窝,听到玉嬷嬷的禀报,不觉蹙了黛眉,不悦地斜了对方一眼:“一把年纪的人了,说话做事还这般毛毛躁躁,如今这府上还能有什么大事?”
许氏母女做梦也想不到曲灵栩会在这时候回来,是以曲凤衍亦随声附和道:“玉嬷嬷有什么话慢慢说就是了,有什么可慌乱的,可是蒹葭院那几个奴婢又在打听些有的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