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的大脑快速转动着,尽力想要找出一个两全的方法,可无奈的是,理想跟现实之间,总是隔着几十条长江,根本没有任何契合点,以至于冥想了半天,脑仁都疼了,思绪还是一片空白。
林氏思考的时候,冷元凌也没有闲着,见自己母亲的眉头都要拧到一起去了,他稍稍斟酌片刻,试探着开口道:“母亲,儿子倒是有一个主意,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行的通。”
这会儿,林氏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馊主意都没想出来一个,听到冷元凌的话,描绘精致的远山黛眉一挑,淡淡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母亲教训的是。”冷元凌在椅子里欠了欠身,继续道:“这件事情虽然跟父亲有关,但除了刘怜儿和父亲自己,知道真相的便只有我跟母亲二人,如果咱们将这个关节隐瞒下来,将一切事情都推到死去的夫人身上,便是死无对证,到时候滴血认亲结果一出,有事的只会是冷元勋,而父亲仅仅只是一个被枕边人混淆了血脉,而毫不知情的受害者罢了,何罪之有?”
不得不说,有时候人的思维一旦专注在某个点上,就容易走进牛角尖里出不来,在经过别人点醒后,才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只在某一个点上较劲,而冷元凌无疑就是点醒林氏的那个人。
是啊,只要她们不说这件事淮阳候也有份儿参与,又有谁会觉得淮阳候会做出这种宛如智障的事情?
这般想着,林氏只觉得萦绕在脑海中的愁雾瞬间散去,心情豁然开朗,赞许道:“凌儿如今越来越长进了,你说的对,咱们就这样做。”
“母亲过奖了。”冷元凌得意一笑,复又深思道:“如今冷元勋刚得了节制巡防营之权,太子对他很是拉拢,必然不肯站在咱们这一边,此事事关重大,其他王公贵族自然也不肯淌这摊浑水,如果直接在皇上面前提及,又难免落了刻意,这般想着,能够助咱们一臂之力的,只有陵王殿下了。”
他们需要一个强大的助力,慕容璃虽然很危险,却是最好的选择。
事已至此,自然是越早揭发出来,越能占得先机,林氏原本对慕容璃有着很深的忌惮,但这会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是以点头道:“既然如此,这两日你寻机会到陵王府试探一番,若是可行,就制定好计策,在此之前,一定要看好那个刘怜儿,千万不要出什么变故。”
京城中慕容璟和冷元勋的耳目皆不在少数,如果让他们察觉出什么,事先采取行动,那就功亏一篑了。
“母亲放心,儿子晓得轻重。”
“好了,你也累了一天,赶紧吃饭吧。”如此说着,林氏牵着冷元凌的手出来,坐到桌前才意识到他们说了太久的话,饭菜都凉了大半,只好让丫鬟们撤下去,另外做几道清爽的家常菜来用。
夜缓缓而过,淮阳候和冷元勋并不知道他们保守了那么久的秘密即将被揭开,又或者说,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素日里无所事事的冷元凌会有这般缜密的心思,但是无论他们知晓于否,该发生的事情也总归要发生……
第二天一早,冷元凌低调地坐了一顶小轿从后门出了淮阳候府,直奔陵王府去了,慕容璃这些日子受皇上冷落,为了表现出自己并无野心的态度,所有事情皆由心腹手下暗中进行,自己则整日待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随着他的失势,往日里门庭若市的陵王府亦安静下来,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连飞鸟都不会停留片刻,所以在听到门房禀报冷元凌求见时,很是有些吃惊。
“冷元凌,这倒是稀客了。”
见慕容璃一副若有所思的玩味模样,管家小心地试探道:“淮阳候二公子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主子若是不想见,奴才替您回绝了便是。”
“来者是客,本王怎么好避而不见?”只这一小会儿,慕容璃便定了主意,只见他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淡淡道:“请二公子去客厅奉茶,本王换身衣服随后就到。”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可不相信冷元凌是没事闲的,到他这里来找消遣了。
“是。”管家看了慕容璃一眼,到底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恭敬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