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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这个冷元凌虽然智商感人,但想象力却是超一流的,这样大胆的想法,在任何人看来都是十分不可思议的,因为利益虽然大,但要承担的风险同样很大,但冷元凌愣是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所以在得知淮阳侯出内院散步后,故意安排了两个小厮等在那里,为的就是想要通过淮阳侯的反应,来确定自己推断出的是不是真相,从而决定是否要出卖慕容璃来求得淮阳侯的宽恕!
做贼心虚也罢了,竟半点胆识也没有,所以……就算天底下的英雄豪杰都死绝了,冷元凌这种人也绝对成不了事。
冷元勋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冷元凌一定会派人偷听他们的谈话,是以早在书房四周安排了暗卫把守,为了不让淮阳侯忧心伤身,他并没有卖关子,一进书房就直截了当地把所有计划和盘托出,之后有些愧疚地欠身道:“儿子思虑不周,让父亲忧心了,还请父亲恕罪。”
淮阳侯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看着冷元勋的嘴皮不停动着,然而大脑却像披了一层隔音油纸,什么都听不到,直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缓缓开启沉重的双唇,凝声道:“勋儿,你知不道你这个行为有多么鲁莽,万一有心之人顺藤摸瓜查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当年淮阳侯夫人生产的日子仅仅比先太子妃晚了一天,只是他们刻意放出先太子妃生了个女儿的消息,又将当时东宫里所有知情的人都除掉了,被掉包到淮阳侯府的冷元勋才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如今这番言论一出,难保不会有心思缜密之人费心思量。
冷元勋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见淮阳侯因情绪波动而咳嗽不止,他亲自斟了一杯热茶递到对方手边,恭敬道:“父亲不必担心,儿子敢铤而走险,就有应对之策。”
淮阳侯一手把冷元勋抚养长大,自然清楚这个儿子的本事,但血脉不同于别的,若皇上亲自命人准备滴血验亲的水,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动手脚。
淮阳侯的疑惑本在冷元勋意料之中,他缓缓将曲灵栩之前说过的话一一告知对方,随后轻笑着安慰道:“父亲明日依旧别去上朝,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待宫人来府中传旨,再进宫便是,到了大殿之上,您只要咬定母亲生产当日,您一直守在门外未曾离开过就好,其他的,自有儿子去处理。”
“这……”
在这个年代,滴血认亲一直被视为鉴定血脉关系最准确的方法,且几百年来沿用至今,乍然听说这个办法并没有任何道理,纯属无稽之谈,任凭谁一时半会儿也接受不了。
冷元勋并不精于医术,自然无法跟淮阳侯细细解释其中的奥秘,只继续宽慰道:“父亲,这其中的关窍,他日若有机会,儿子会让栩儿仔细跟您说清楚,现在,您只管放心就好。”
“馨月郡主医术高超,她的话,为父信的过,只是……千万要小心。”想着如今凶险万分的朝局,和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可能性,淮阳侯这颗悬着的心就难以放下,最艰难的二十年他都有惊无险地熬过来了,如果在这时候出了岔子,九泉之下,他如何有脸去见先太子和太子妃?
“儿子谨遵父亲教诲。”这般答应了一句,冷元勋眼眸中闪过一丝迟疑之色,这一微小的表情并未逃过淮阳侯的眼睛,即刻追问道:“勋儿,可是还有不妥之处?”
“没有。”冷元勋并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断断片刻已是有了决断,开口道:“儿子有一事要向父亲禀明,但请父亲听完之后绝对不要动气。”
念着淮阳侯的养育之恩,冷元勋绝不会伤冷元凌的性命,但这并不意外着他能够无限度地容忍对方在自己身后捣鬼,与其到瞒无可瞒的时候揭发出来,倒不如现在跟淮阳侯坦白,有了淮阳侯的约束,冷元凌也能收敛些。
看冷元勋的脸色,淮阳侯就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非同小可,是以敛了神色,颔首道:“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是。”冷元勋恭敬地点点头,将他查到的冷元凌去城郊找刘怜儿以及跟慕容璃合谋之事说与淮阳侯听,眼见淮阳侯的脸色越来越森冷,冷元勋连忙补充道:“二弟年纪尚轻,被别有用心之人蛊惑,一时行差踏错也是有的,父亲实在无需动气。”
“逆子!”淮阳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会跟外人联合起来,企图将淮阳侯府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本来就病的有些虚弱,这会儿气急了,紧紧握住桌角的手忍不住瑟瑟发抖,手背上曝气的青筋像一条条青蛇突突游走着,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