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巴不得天天太平无事,心情不觉又好了几分,只见他稍稍侧头,首领内监立刻心领神会地捧出一卷明黄色的圣旨,扬声道:“皇上有旨,淮阳侯世子冷元勋接旨!”
冷元勋早已知晓皇上的打算,自然没什么惊讶的,只款步来到大殿中央跪下,正色道:“臣冷元勋敬接皇上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淮阳侯世子冷元勋智勇双全,品行上佳,乃宗室子弟之翘楚,朕甚欢喜,特旨封其为驸马,指婚于晴雨公主,一切婚嫁迎娶事宜皆交内务府办理,务必隆而重之,彰显皇家威仪,钦此!”
太监大声读完后,重新将圣旨卷起来,自台阶上缓缓而下,满面堆笑道:“奴才恭贺冷世子大喜,您接旨吧!”
听到太监的话,冷元勋并没有抬手将圣旨接过来,而是始终跪在地上一动不动,首领内监在宫中侍奉多年,自然清楚冷元勋对晴雨公主无意,可即便如此,圣旨已下也是不容更改的,否则便是藐视君威,株连全族。
在宣旨太监心里犯嘀咕的时候,御座上的皇帝亦不觉蹙紧了眉头,正待出言,群臣中已是有人缓步而出,拱手道:“皇上,微臣有话要说。”
说话的是都察院柳御史,就是之前提到那个柳京泽的父亲,柳京泽那性子怎么能藏得住事,从酒楼回府后第一时间便跟柳御史说了外面的传言,柳御史正自惊愕,突然收到慕容璃传来的消息,让他今日在朝堂上随机应变,将事情挑出来,这会儿,正是绝佳时机,否则冷元勋一旦接过圣旨,便是皇上钦定的驸马,事情要比现在要棘手许多。
皇上正为冷元勋迟迟不肯接旨而不悦,见柳御史这样突兀地插话进来,自然没什么好口气,冷冷道:“什么重要的话,一定要这会儿说吗?”
“回皇上,的确是很重要的事。”柳御史再次拱手,恭敬道:“皇上有所不知,从昨日开始,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在传一个流言,想必在场的许多大人也都有所耳闻。”
“什么流言?”皇上对柳御史也算了解,知道对方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断然不会把一个小小的流言拿到朝堂上来讲,是以神色比刚才严肃了两分。
然而这一次,不等柳御史回答,冷元勋已是先一步道:“回禀皇上,此流言是关于臣身份的,所以……臣不敢领受皇上美意,亦不能迎娶公主殿下。”
“你的身世?”听了这么多话,皇上非但没有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反而更加一头雾水,不由再次开口道:“给朕说清楚些。”
冷元勋微微点头,将流言捡重点回禀皇上,之后不卑不亢道:“臣昨日并未出门,今日早起上朝时方才得知此事,不敢隐瞒皇上。”
“荒唐!真是无稽之谈!”皇上怎么都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消息,倒不是有多心疼冷元勋,只是堂堂侯府世子沦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细论起来,折损的岂不是皇家的尊严?
这般想着,皇上冷冷的目光从慕容璟面上扫过,“你也听说了,是不是?”
见皇上语气不善,慕容璟疾步走下台阶,低头拱手道:“父皇恕罪,儿臣也是一早才得知消息的,只是觉得流言无稽,才没有提及。”
“糊涂!”皇上重重一掌拍在御椅边上,怒喝道:“这样的大事岂是无稽两个字就能揭过去的,立刻给朕去查,朕倒要看看,是谁想在这京城里搅风搅雨!”
在皇上看来,冷元勋是不是淮阳侯亲生之子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是谁在幕后推动操作这一切,能在短短几个时辰内将流言扩散到如此地步,势力一定不容小觑,这才是最应该担忧的。
慕容璟受了皇上的训斥,哪里还敢耽搁片刻,连忙安排人出宫调查,之后方才小心翼翼道:“儿臣身为太子却思虑不周,未能及时为父皇分忧,请父皇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