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不晓得淮阳侯被急兆进宫所为何事,林氏却是再清楚不过,如今听到管家这番话,无异于五雷轰顶,她几乎可以想象的出一会儿淮阳侯会是何震怒……
见林氏像柱子一样僵立在原地,管家不由小声提醒道:“二姨娘请吧,别让老爷久等了。”
林氏自然是一万个不想去,但在这淮阳侯府中,还由不得她做主,只得硬着头皮出了院门,心里恨不得一辈子都走不到主院。
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半炷香时间后,林氏迈着忐忑不安的步子硬着头皮进了主院,守在院门口的侍卫见到林氏,恭敬道:“二姨娘,老爷让您直接去书房,不必另行通传了。”
“知道了。”林氏用力咬紧牙关,才勉强维持住面上端庄的笑容,缓步向书房走去。
书房是淮阳侯府的重地,除了冷元勋之外,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林氏身为女眷,更是从未踏足过半步,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来的。
一踏进书房,林氏就被异常凝重的气氛压的抬不起头来,那一刻,她竟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但到底咬牙克制住,屈膝行礼道:“妾身给老爷请安。”
以往林氏每次行礼,淮阳侯都会即刻叫她起身,但这一次,对方却迟迟没有开口,林氏无法,只得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动作,这个屈膝的动作并不难做,但却实在不好维持,短短片刻,林氏已是双腿发酸,再加上心里原本就害怕,更是难上加难。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林氏累的眼前一阵发黑,淮阳侯淡漠的声音方才从上首传来,“起来吧!”
“多谢老爷。”林氏如临大赦般地站立起来,然而还没等她缓口气,淮阳侯已是继续道:“佩儿,这些年你是不是觉得本侯过于关注勋儿,亏待了你们母子?”
佩儿,是林氏的闺名。
林氏就算再傻,也知道这话接不得,一时也顾不上酸疼的腿,慌忙跪下,诚惶诚恐道:“世子是老爷嫡子,又是夫人留下的唯一血脉,于情于理您都应该多关注他,妾身又怎么会觉得被亏待了,您这样说,可是折煞妾身和凌儿了。”
“是么?”淮阳侯平静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喜怒。
林氏只觉得淮阳侯的目光像芒刺一般,直扎的自己头皮发麻,但还是勉强撑了笑脸,用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道:“妾身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老爷。”
“是么?”淮阳侯再次自言自语了一句,正当林氏猜测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时,他突然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紧接着,一个青玉瓷盏朝林氏身边的空地狠狠砸过去,“这么多年,本侯一直以为你是个本分知足的,所以将内院事务悉数交由你打理,即便偶尔有其他人抱怨不公,本侯也始终向着呢,没有多过问一句,如今看来,实在是大错特错!”
正如淮阳侯所言,这些年他对林氏一直客客气气,从未有疾言厉色的时候,如今这番话,已是极其严重了,林氏只觉得浑身一抖,匍匐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哽咽道:“妾身不知做错了什么,还请老爷明示,还有,您如何处置妾身都可以,只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说这话时,林氏无比庆幸淮阳侯还未完全失去理智,否则瓷盏就不是砸到空地上,而是她身上了。
“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淮阳侯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怒火,起身走到林氏面前,抬手就是一掌,“冷元凌在京城中到处散播勋儿并非本侯亲子的谣言,甚至闹到皇上面前要求滴血验亲,甚至在滴血验亲结果出来后依旧不依不饶,幸亏皇上英明,才没有酿成大祸,你敢说这一切你没有分参与!”
“什么……”林氏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她又惊又恐,惊的是冷元勋竟然真能跟淮阳侯滴血验亲成功,恐的是,闯出这样大的祸事,冷元凌必定凶多吉少。
短暂的错愣过后,林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并不是最关键的问题,是以连连摇头道:“元凌……元凌他如何能做出这种事情,老爷您相信妾身,妾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如今最关键的是,决不能让淮阳侯认为这件事是她跟冷元凌合谋为之,否则她手中的权利必然会被收回,到那时候,她们母子在这淮阳侯府中,就再无翻身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