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凤衍的声音软软糯糯,像一坛上好的米酒散发出阵阵清香,让人闻之欲醉。
定睛一看,曲凤衍身着一身粉红色云锦长裙,外罩一件同色系绣着牡丹花纹的金丝上褥,精致的朝云髻上簪了一支精致的金丝步摇,一双秋眸笑盈盈地望着曲灵栩,完全看不出任何一丝怨恨。
曲灵栩心中不禁微微暗叹,能把被自己逼的情绪近乎失控的曲凤衍调教回之前的样子,许贵妃当真有几分本事,小觑不得。
这般想着,曲灵栩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淡淡道:“成天在府里待着,也是闷的很,见今日天气不错,就去街上透透气。”曲灵栩不动声色地避开曲凤衍伸过来的手,脸上的笑容却不减,“不知妹妹今日来找我,所谓何事?”
“正如姐姐所言,一个人在院子里待的太闷,就想着出来透透气。”如此说了一句,见曲灵栩笑盈盈地不接话,曲凤衍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愤懑,但到底还是按耐了下来,淡淡笑道:“再有半个月就是皇后娘娘的寿辰了,妹妹正在思量送什么贺礼合适,可是想来想去也没个头绪,姐姐可有什么主意?”
曲灵栩缓缓抬起头,在跟曲凤衍四目相对时,敏感捕捉到了对方眼底那一抹算计,心下不免冷笑,刚刚还觉得曲凤衍长进许多,不再像之前那般激进,没想到才这么一会儿便又露出原形了。
想要在她的贺礼上动手脚?
曲凤衍,你还真是敢想。
曲灵栩心里冷笑不已,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淡淡笑道:“这些日子各种杂事层出不穷,连喘息之机都没有,若不是妹妹提醒,姐姐差点浑忘了。”如此说着,曲灵栩随口反问道:“妹妹既是斟酌许久,想必已经有了打算,不妨说出来听听?”
曲凤衍苦心孤诣地要算计她,她也懒得想什么新奇主意,索性将计就计,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是。
见曲灵栩征求自己的意见,曲凤衍眸光微转,含笑道:“皇后娘娘笃信佛教,妹妹原本想着手抄几本佛经献予娘娘,无奈字迹不堪,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至于其他的,皇后娘娘身为天下之母,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在心意上未免有些不足了。”
说到最后,曲凤衍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看样子颇为苦恼。
“妹妹这种想法未免太过极端了些。”曲灵栩似笑非笑地看了曲凤衍一眼,淡淡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底下什么东西不是皇家的,咱们无论送什么,都是送个心意罢了,又何必拘泥于形式。”
平白无故被曲灵栩'数落'了一通,曲凤衍心里自是愤恨不已,但这个时候,她就算再恨也不能表露出分毫,只谦逊一笑,“姐姐教训的是,是妹妹思虑有失,只是这贺礼关系到咱们镇国将军府的颜面,实在需要好好斟酌才是。”
“姐妹之间说什么教训不教训的,只不过白说几句罢了。”曲灵栩还要赶时间为淮阳侯制定治疗方案,没那么多心思跟曲凤衍扯些有的没的,干脆直截了当道:“如今再准备其他的,只怕时间也来不及,前些日子皇上赏了一套老坑翠玉头面,据说是数年前外邦进献的贡品,普天之下只有这一套,虽说拿皇上赏赐的东西借花献佛有些偷懒了些,但我这里但凡拿得出手的东西,哪一样不是皇家所赐,也就不拘着这些了。”
曲凤衍没想到曲灵栩这般轻轻松松就将要送的贺礼说了出来,总觉得其中有诈,只见她描绘精致的远山黛眉微微一挑,开口道:“姐姐,这样会不会太随意了些?”
当然,以曲凤衍对曲灵栩的恨意,巴不得她的礼送的越随意越好,最好彻底让皇后厌弃,绝了立她为太子妃的念想,此时的追问,只不过是想确定贺礼到底是什么罢了。
“自然不会,那样好的老坑翠玉头面,除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还有谁有资格戴呢?”曲灵栩端起桌子上的茶抿了一口,淡淡笑道:“要我来看,妹妹为娘娘抄写佛经的心意极为难得,又何必要拘着字迹如何呢,再说,妹妹的小篆写的极好。”
“姐姐说的是。”曲凤衍如何看不懂'端茶送客'的意思,这个时候,又绝对不能让曲灵栩生了厌倦,是以乖觉地起身道:“妹妹院中还有些事,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