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清扬跟在冷元勋身边十余年,从未见过自家主子那张俊逸无双的脸上露出如此凶神恶煞的神情,一时受惊过度,竟像个木桩子一样在院子里呆愣了许久,直到冷元勋的身影就快要消失在主院,方才后知后觉地追了上来,小心试探着问道:“主子,您要去哪里?”
“备马车。”烦躁到极点的冷元勋实在不想搭理清扬,但又不能自己去赶马车,只好耐着性子,言简意赅道。
“主子,您要去哪里?”侯爷还没醒呢,郡主应该……不能离开吧?
这句不合时宜的话刚问出口,清扬就后悔地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倒不是他的觉悟提高的有多快,而是感受到了冷元勋杀人般的目光。
根据这么多年的经验,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只要自己敢再多说一句话,不,一个字,主子一定会一脚把他踢到夜部,而且是永远都不能回来那种。
“是。”
为了自己的小命,清扬很识时务地答应一声,然后趁冷元勋还未发火的空隙,将他毕生所学的轻功全部用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不见。
那什么,如果可以的话,他多么想在主子情绪恢复正常之前,一直都消失不见,呜呜……
悲伤辣么大。
清扬无辜受牵连自是一肚子委屈,当事人曲灵栩的心情更是好不到哪里去,趁着冷元勋跟清扬说话的空隙,曲灵栩抓住时机,张开嘴在冷元勋胳膊上用力咬了一下,想要趁着他吃力的瞬间摆脱束缚,然而对方似乎早就料到曲灵栩会来这一手,只稍稍蹙了蹙眉,旋即神色如常地淡淡道:“你喜欢咬便咬吧,一处不过瘾,还可以换个地方。”
比起他心里的痛,胳膊上这点儿痛又算的了什么。
冷元勋这副无赖模样让曲灵栩一阵气结,偏偏两人实力相差太过悬殊,只要对方不放手,她根本不可能挣脱的掉。
但是,她必须要阻止冷元勋冲动之下不计后果的行为,否则必定后患无穷。
比武功,曲灵栩自然远远不是冷元勋的对手,但打不过,并不代表她没有办法,眼见人就要出了大门,她心一横,几乎用肉眼看不到的速度拔下头上的凤簪,用力抵在喉间,一字一顿道:“冷元勋,你不要逼我。”
以寻常发簪的尖锐程度,也足够取人性命,更何况,这只发簪是曲灵栩着意改良的暗器,凤头和簪子连接处,插了一把小巧锋利的尖刀。
冷元勋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绝不会不在乎她的命,既然如此,她就奢侈些,用自己做一回砝码吧。
“曲灵栩!”
冷元勋瞳孔一张,眸中似有无数烈焰喷薄欲出,这个女人什么意思,宁愿一死也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么?
人一旦处于极度愤怒中,心里许多想法都会变得偏执起来,这一点,即便是冷元勋也不例外。
“放下。”
“你放下我。”曲灵栩定定看着冷元勋,一字一顿道:“别妄想把簪子打掉,或者你可以试试,是你的速度快,还是我下手快。”
颈部大动脉,只要一刀下去,必定血溅三尺,就算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曲灵栩的性命。
冷元勋了解曲灵栩的性子,知道她极其惜命,绝不会随随便便就这么死了,但是……他不敢赌那个万一。
即便,那是一个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万一。
他不甘心,却不得不,缓缓把曲灵栩从怀中放了下来。
“你赢了。”原来,她那样讨厌自己,宁愿以死相逼,也不要嫁给他。
不,其实曲灵栩这番所作所为的苦衷,冷元勋心里比谁都清楚,可是他不愿意去接受这个现实,更不愿意看着曲灵栩一次次为了自己去周全,去妥协。
他宁愿她什么都不做,只无忧无虑地陪在他身边。
一生一世。
“曲灵栩,你……你走吧。”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冷元勋隐在袖子里的手攥的青筋爆现,几乎要炸裂开来,方才缓缓开口道。
他不想,也不需要她为他做什么了。
真的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