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勇之后,其他几个书生也纷纷附和。曲灵栩既然敢挪用先辈智慧,自然想好了万全之策,便从容解释道:“不瞒各位兄台,小弟平日里雅好古意,花了许多时间整理历朝历代的古诗词典籍,这些诗词便是在一些几近绝版的小册子上找到的,颇费了一番功夫。”
“屈公子求学若渴,在下佩服不已。”听说曲灵栩手中有寻常难得一见的文学典籍,张勇眼眸一亮,稍稍斟酌后,终究还是开口道:“公子适才所言的古诗词,小生亦十分向往,若公子方便的话,改日可否借予小生一观?”
一直以来,曲灵栩看人的眼光都极其准确,眼前这个张勇身上一派浩然之气,对知识的渴望程度亦比其他人强烈许多,若好好培养,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朝廷栋梁。
这般想着,曲灵栩淡淡笑道:“自然可以,只是那些古籍尚在山东老家,只怕一时半会儿拿不回来,若公子愿意,不妨把住址留下,改日我着人送到府上。”
对读书人来说,最重视的莫过于手中的书本,更何况还是如此珍贵的史书典籍,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张勇这个要求是有些无礼的,所以自开口后,他脸上始终带有一丝淡淡的紧张,直到曲灵栩爽快答应下来,方才再次展颜,喜不自胜地拱手道:“多谢公子割爱,小生定当珍爱那些书籍,并早日完璧归赵。”
“如此甚好。”
第二场比试要一个时辰后才能进行,张勇等人便围在曲灵栩身边谈诗论事,一时之间,气氛倒是十分融洽。
曲灵栩是聊开心了,但有个人,却不那么高兴了。
这个人,自然是咱们的冷大世子。
“主子,那些人当中可是有什么问题?”见冷元勋从进门开始,目光就牢牢锁定在角落处一张并不起眼的桌子上,且浑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意,清扬忍不住小声询问道。
他也看了许久,并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呀?
“没事,就是有人太闲了。”冷元勋难得回答了清扬的问题,随后将手中的折扇一扔,缓步朝那抹熟悉的背影走去。
曲灵栩坐的位置正好背对着大门,清扬自是认不出来,但冷元勋却无比确定以及肯定,自家那个闲不住的小丫头又背着自己跑出来晃悠了,要是寻常玩闹就罢了,偏偏还跟一帮大男人坐在一起,真是太过分了!
在京城之中,冷元勋这张脸就是名片,特别是经过瘟疫一事后,上到六七十岁的老翁,下到几岁孩童,几乎没什么人不认识,再加上他身上的气场实在太过强大,是以一进门就吸引了众多的目光,那些个想要在仕途上有所作为的公子哥儿,无不想着上前搭讪,但见其脸色一片漠然,还是非常有默契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跟前程比起来,还是小命儿比较重要些。
感觉到喧哗的大厅骤然安静下来,曲灵栩微微挑了挑眉,正欲转身,坐在其身边的一众书生已是先一步起身,齐齐深揖一礼,“小生见过冷世子。”
这些书生大多出自碧湖书院,对于他们而言,冷元勋不仅是一个公侯世子,更是他们求学之路上最好的榜样和精神支柱,所以这样的大礼,并不是拜服于权利,而是敬重于学识。
……
曲灵栩既然知道这场比赛的一半主力都来自碧湖书院,自然料到会跟冷元勋相见,但以她对冷元勋的了解,对方可是个惜时如金的人,怎么也该在第三轮关键时刻才出现,却没想到这家伙今天这么闲,早早就过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来逮自己的。
但无论是不是,她都会继续参加比赛,而不是半途而废。
见曲灵栩一动不动地坐在凳子上,仰头跟冷元勋大眼瞪小眼,张勇连忙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介绍道:“屈公子,这位是淮阳候世子。”
被张勇这么一提醒,曲灵栩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对,连忙起身,有模有样地拱手道:“小生屈凡拜见世子,因久仰世子才华,今日一见过于激动有失礼仪,还请世子恕罪。”
屈凡?
连化名都有了,看来这丫头以后是不打算安生了。
冷元勋心里有些无奈,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不知者不怪,屈公子免礼吧。”
听到这话,站在曲灵栩一旁的张勇总算松了口气,人也默默向后退了一步,要知道刚才他可是随时做好跪下替曲灵栩求情的准备了。
张勇自是真心为曲灵栩担忧,但有些人可就不这么想了,那些个想要借机搭讪却没有成功的书生,见曲灵栩这般轻而易举地就引起了冷元勋的注意,心中皆愤愤不平,看向她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仇视。
哼,一个不知来路的混小子,妄想着借机攀上高枝,简直是做梦!
那些人充满敌意的目光自然逃不过曲灵栩的眼睛,为了不至于树敌太多,以至于为之后的比赛引来什么没必要的麻烦,曲灵栩趁着抬头的机会,深深看了冷元勋一眼,那目光所传达的意思很清晰:离我远点儿,不要给我惹麻烦。
威胁?
冷元勋自然懂得曲灵栩的意思,但他却不是个容易被威胁的人,所以不仅没有离开,反而上前一步,似笑非笑道:“本世子听闻屈公子才学过人,不知公子有没有兴趣,随本世子去雅间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