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笑得两眼弯弯,目光在花园里头环视,一时间,都有些笑岔气儿了,赵清明很是纳闷儿:“你笑什么?”
翩翩好不容易才忍住笑:“王爷大人,你是王爷做腻了,想要改做山野村夫了?”
堂堂王府种满果树,像个什么样?
别的皇亲贵胄,在花园儿里吟诗作赋、对酒当歌,何其风雅,难道他们却要在花园儿里上蹿下跳摘果子?到了秋天,是不是还要载歌载舞庆贺丰收?
翩翩想着那场面,简直笑得肚子疼,娘嫌弃她是个俗人,没想到赵清明比她还要俗上十倍不止。
山野村夫?
赵清明倒是觉得做个山野村夫没什么不好,至少是自由的,不用囚犯似的被禁锢在这巴掌大的一片天地,连累他的妻,陪着他苦中作乐。
“翩翩,要是以后……”
赵清明胸腔里在激荡着什么,翩翩对此却并未察觉,一边牵着他往回走,一边仰着头问:“赵清明,你刚才说什么?”
赵清明摇摇头:“没什么。”
“哦,那咱们回去吧,嬷嬷说今儿教我做荷花酥呢,赵清明,你又有口福了!”
赵清明笑着颔首:“有劳王妃了。”
一手拎着装着石榴的篮子,一手被姑娘牵着,走在秋日微凉的清晨里,耳畔是时不时姑娘的一句提醒,石板路偶有不平,让他小心脚下。
这样的日子,他想过一辈子。
而一辈子,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奢望,谁知道哪天他会不会突然莫名其妙地死掉,又或者干脆宁王府被付之一炬。
谁知道呢?
他从来都不了解,父皇对他的厌恶来源于何处,亦从不敢奢求父皇对他的维护,至于皇后跟三皇子的仇视跟报复,更是显而易见的。
大哥……又能否保得住他呢?能保多久呢?
赵清明一直不愿去想这些,想了也是无用,但是如今,他却没办法不想。
要是能离开京师就好了,要是他跟翩翩能隐姓埋名去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所在就好了,就做个山野村夫,他知道翩翩不会嫌弃他。
这个念头不知什么时候在他心里扎根,一天天地疯长,方才他甚至险些都要对翩翩说出。
好在没有。
不过是让她担惊受怕,又或者是空欢喜一场。
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除了等,等待可能存在的机会。
当然这希望十分渺茫。
……
甫一回到院子,就瞧着福伯带着小厮有抱着东西过来,翩翩看着小厮手里拎着的两只直扑腾的山鸡,吓了一跳,忙得就往赵清明身后躲:“这、这是什么?”
“小姐,这是山鸡,”周嬷嬷听到动静,出来看热闹,顿时两眼放光,“这山鸡炖汤最是滋补了,如今正是进补的时候,奴婢这就把山鸡给炖了,王爷跟小姐晚上就能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