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一脸波澜不兴,看不出丝毫诧异之色,抿了口茶,淡淡道:“想来陈贵妃接下来几日都要食不下咽了。”
林开附和道:“可不是嘛?往年都是皇后娘娘代天子主持重阳祭祀祈福事宜,陈贵妃固然眼红,但是却也不敢抱怨,也从没敢有过奢想,但是今年却不一样了,皇后娘娘抱病,没法子出宫远行,陈贵妃自然是蠢蠢欲动,这程子陈氏一门可没少暗中帮着陈贵妃使劲儿呢,一门心思地给陈贵妃母子铺路搭桥,可是万岁爷倒是不解风情,直接把这差事交给了秦王殿下,害得陈贵妃竹篮打水一场空,奈何秦王殿下春闱中负伤,这陈贵妃八成还盼着能捡漏呢,结果万岁爷又想到了安王殿下,陈贵妃可不要气得吐血吗?”
如今后宫,最得宠的就是陈贵妃,陈贵妃膝下的四皇子如今已经十七岁了,眼看着就要到入朝参政的岁数了,陈贵妃以及陈氏一门自然等不及要早早为四皇子铺路了,尤其赶上二皇子、三皇子一道成了废人,皇后失势,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陈贵妃自然踌躇满志。
其实陈贵妃跟四皇子先前的处境并不好。
当今万岁先后立了两位皇后,元后诞下大皇子二皇子,继后也诞下了一位皇子,就是三皇子,四皇子便就是陈贵妃膝下唯一的皇子,只比三皇子晚了几天,除此之外,再就是兰妃诞下的五皇子了,所以情况就是,万岁爷膝下的皇子不多,拢共才五位皇子,但是嫡出的皇子便就占了三位,陈贵妃所出的四皇子,不占嫡也不占长,至今也没看出来有什么过人之处,倒是万岁爷对元后情深义重,一贯是最看重元后所出的大皇子,虽然如今还未立太子,可万岁爷对大皇子明显显的偏爱跟看重谁看不见?
再说了,即便没有大皇子,还有二皇子跟三皇子两位嫡出皇子,而且还排在四皇子这么个庶出皇子之前呢,陈贵妃如何不急?纵使她得宠,但是万岁爷却并不是会被女人枕头风影响的昏君,所以万岁爷虽然在后宫一众嫔妃中最是宠爱陈贵妃,但是却也不影响他在前朝最看重大皇子。
可随着之前的那一场意外,宫中形势发生了巨变,二皇子跟三皇子都成了废物,皇后跟大皇子被连累失势,倒是陈贵妃母子因此水涨船高,陈贵妃如今手中紧握协理六宫之权,正春风得意,野心自然更是疯长,如今好不容易逮着个露脸的机会,少不了要使劲儿争取的,哪知道万岁爷却愣是不理这茬,最后巡视春耕的事儿还是落到了大皇子头上。
其实换做是秦王,陈贵妃怕也未必会暴跳如雷,秦王再得宠也不过是万岁爷的弟弟罢了,还是个出了名的无用纨绔,但是大皇子就不一样了,朝中立大皇子为储的呼声本来就高,万岁爷又来了这么一出,难不成是要顺水推舟立大皇子为太子?
林开换了个帕子继续给五皇子擦着头发,五皇子单手撑着额头,眯着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林开的动作便就放轻了许多,待到林开将五皇子头发擦了八成干的时候,五皇子打了个哈欠,睁开微微湿润的眼,懒洋洋问道:“说说鹿府跟段家的喜事儿。”
“是。”林开道,他原本也是打算跟五皇子禀报的,不过方才瞧着五皇子困倦,便就没提,如今既是五皇子开口问了,那他就说说,权当逗自家主子一乐了。
一提到鹿府跟段家的婚事,林开一向严肃的脸上也免不了浮出几丝嘲弄笑意来,再开口的时候,语气也明显轻松欢快了一些:“启禀主子,鹿府跟段家在三日之前,便就已经定了亲,婚期就定在九月十九,今日一早两边同时往外发了喜帖,段家跟鹿府也都分别给主子送来了喜帖呢,希望在大喜之日,主子能够前往观礼。”
五皇子闻言,嘴角上翘,一脸的愉悦:“既是如此,那本宫怎么好辜负了他们的好意?林开,你好好儿为本宫准备两份像样的贺礼,待大婚之日,你亲自送去一趟,也算是表一表本宫的心意了,尤其是鹿府,到底是本宫表姐出嫁,贺礼可不能轻了。”
“是,属下遵命,”林开含笑点头答应,忍不住添了一句道,“主子其实不送贺礼也没什么,说起来主子还算是鹿府跟段家的媒人呢,他们能结成亲家,全靠主子一力撮合,他们感激主子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挑主子的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