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像什么样子?!”万岁爷登时就雷霆震怒,重重拍着龙案,指着大皇子怒喝道,“还不快跪下给卫老国公磕头请罪?!”
大皇子跪下了,可是却还是梗着脖子不肯请罪,他不知自己何错之有,更不肯向卫老国公低头,他双手紧握成拳,额头的青筋都暴起了,他恶狠狠等着卫老国公,好似面前这人并不是他的外祖父,而是他此生最大的仇人。
万岁爷被他这幅不知悔改的模样气得连拍桌子,又叫人把大皇子拖出去,跪倒外面去,大皇子却死活不肯出去,他跪着不动,生怕自己这么一走,万岁爷就会答应卫老国公的要求,他双手死死抓着地毯,在地毯上留下深深的五指印记,他咬着牙,哀求道:“父皇,求您不要拆散儿臣与静姝,儿臣……儿臣可以什么都不要,儿臣只要……只要静姝,只要静姝就够了!”
说到最后,大皇子明显就带着哽咽了,他双目赤红,仰着头看着自己的父皇,满眼都是恐惧,都是哀求,二十几岁的大男人无助的像个孩子。
万岁爷也看着他,静默半晌,然后转头看向卫老国公,缓声道:“岳父,都道是一辈子不管两辈子人,儿女婚事由他去,朕深以为然,您也别太操心了吧?”
元后病逝多年,万岁爷虽然又立了邓氏为继后,但是对卫老国公一直敬重有加,还一直尊称其为岳父。
卫老国公看着伏地悲泣的大皇子,眼中流出一丝悲凉,最后到底也什么都没说,拂袖而去。
说起来,这事儿闹的也不算小,但是谁敢外传?所以除了当时御书房里的几个人,再没有别人知晓。
谁都不知道,那一次大皇子差点儿被自己的亲外祖父逼得休妻。
自那之后,大皇子对卫老国公自是心怀怨恨,对卫国公府那边也冷淡了许多,卫静姝也察觉得出来,以为他还是因为当年卫老国公阻拦他们成亲的事儿,还埋怨他个大男人心眼儿比针鼻儿还小,劝他大度些,别跟老人家一般见识,她哪里知道还有这一段过往?
那次从御书房出来之后,大皇子人就消沉了挺长一段时间,同时也开始心事重重起来,父皇固然站在了自己这一边,保住了他跟静姝的婚事,不过却也不是没有敲打他。
“清暄,情爱再重,也重不过子嗣,更重不过江山社稷,你一直都是最懂事儿明理的,别让父皇失望。”
万岁爷这话说的轻描淡写,不过每一个字落在大皇子耳中却都像炸雷一般。
父皇的意思他再明白不过了。
静姝迟迟没有身孕,父皇能容忍一时,却不能容忍一世,父皇虽然不会像卫老国公一样逼着他休妻,但是父皇却会让他纳侧,届时他难道还能抗旨不遵?
大皇子真的从未如此恐慌无助过,不过即便再如何恐慌无助,却也不能叫静姝看出来,静姝本来就敏感,因为久无身孕,静姝心里的压力只会比自己更大。
就在大皇子因为此事饱受煎熬的时候,没过多久,就发生了一件更让他震惊无措、始料未及的事儿,二皇子跟三皇子同时遭遇意外,一个成了瞎子,一个被烧得面目全非,得到消息的时候,大皇子登时人就昏了过去。
……
这两多来,大皇子遭受的打击,可谓是接二连三,一个比一个重,一个比一个痛,他咬着牙,到底是一步步挺过来了,如今,有父皇保驾护航,他的地位更加巩固,未来一片大好,而静姝也总算有孕,他再也不必担心哪天又有谁逼着自己休妻,又或者是父皇逼着自己纳侧,淤积在心底的郁气,总算烟消云散。
要不是冷不丁地听到卫国公府派人来伺候静姝饮食起居,大皇子的好心情也不会戛然而止。
他不明白,卫国公府为何会突然转变了态度,甫一听到静姝有孕,就巴巴地派人过来伺候了,他想着卫老国公曾经对他跟静姝的态度,实在没办法做到全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