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冷着脸道:“你该问,皇兄何时信过我?”
虞初心心下一沉,顿了顿,又问道:“那主子今日入宫面圣,可试探出万岁爷的意思了吗?万岁爷可愿放主子出京?”
说这话的时候,虞初心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若是主子不在京师,不在万岁爷眼前,万岁爷对主子的猜忌是否就会少一些?
秦王冷哼一声,半晌讥诮道:“皇兄听说我对女人不中用,这辈子都没有开枝散叶的希望,的确是肯放我出京。”
“真的?”虞初心顿时两眼放光,有些抑制不住欣喜,“只要万岁爷肯放主子出京,那往后主子的处境就不同了,日子自然也能更好过了,不必总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虞初心这话还没说完呢,就被秦王一声嗤笑给打断了,然后虞初心就听秦王道:“初心,你想错了,皇兄并没有给我圈地外放,而是让我去皇陵,去父皇母后灵前日日反省思过呢,说是除非我改过自新,要不然的话,就不许我回京。”
虞初心闻言,整个人都愣了:“怎、怎会这样?”
这跟他事先预想得着实差异太大,万岁爷对秦王自然是有猜忌的,若不然秦王都三十岁的人了,被册封为王都十多年了,而且还是堂堂万岁爷的亲兄弟,哪里有不圈地外放的道理?
人人都道秦王荒诞纨绔,万岁爷担心秦王惹出祸来,这才不得已把人看在眼前,可是实际上呢?
秦王也算是能忍的,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忍得很好,这一点连虞初心都十分佩服,若不是此次坠马一事,万岁爷一声不响地直接处置了秦王的一队心腹侍卫,又接连敲打秦王,秦王也不会忍无可忍,这忍无可忍之下,便跟虞初心商量出了这么一个对策,结果却跟两人预想的明显大相径庭。
从御书房到秦王府,过去了这么多时间,秦王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淡淡道:“去皇陵也不错,只要不是在京师,不在皇兄眼皮子下,日子总会好过些。”
“可是……”虞初心一脸担忧,“即便主子去了皇陵,难道万岁爷就不会继续猜忌主子了?难道主子一直待在皇陵人就安全了?当年二皇子跟三皇子便是在皇陵行宫里头出的意外,谁知道下一次出意外的会不会是主子您?”
这话真是刺耳极了,不过虞初心说的也都是掏心窝子的话,秦王默默听着,放在腿上的双手渐渐紧握成拳,半晌,他又轻轻松开手,道:“皇兄是不会对我下手的,他虽然信不过我,虽然始终猜忌我,可是却多多少少还顾念着兄弟情呢。”
虞初心像是听了个笑话,忍不住冷笑出声:“兄弟情?主子说的可是真的?万岁爷这样的人当真会有兄弟情?”
秦王沉默半晌,又道:“即便没有,他也不会在皇陵对我下手。”
“这倒是,”虞初心对此表示赞同,“毕竟皇陵里头葬着的人可眼睁睁看着呢。”
又是一番沉默,秦王垂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半晌蓦地嗤笑道:“初心,你说有些人怎么就这么奇怪?他做过的事儿,就认定别人也一定会做。”
这个问题,虞初心也想过,还想过挺久,所以这时候,才能回答秦王:“以己度人是本能,尤其是坐上至尊之位之后,这种本能就会发挥到极限,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防患于未然,才能尽可能地抱住皇位。”
秦王闻言沉默半晌,然后抬手拍了拍虞初心的肩膀:“行了,回去歇着吧,明天一大早就要启程赶路呢。”
“是,属下遵命。”虞初心道。
不过虞初心还没走出几步,就又被秦王叫住了:“初心,记得临行之前把我准备的礼物给安王府送过去,这一走,还不知道能不能赶在安王妃生子之前回来呢。”
秦王做事一向周到,虞初心也是知道的,可还是忍不住看了秦王一眼,然后点头道:“是,属下遵命,主子,您不用晚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