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我明白了。”
福伯退下之后,翩翩又轻手轻脚地回了寝房,因为惦记给元后祭祀这事儿,她昨儿晚上都没睡好,今儿天不亮就起了,这时候问清了福伯,翩翩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觉得自己还可以回去睡个回笼觉,这时候赵清明还没醒呢,翩翩蹑手蹑脚地进去,生怕吵醒了赵清明。
“翩翩?刚才去哪儿了?”
好嘛,还是吵醒了。
翩翩爬上了床,随口胡诌道:“口渴来着,去喝了杯茶。”
赵清明打了个哈欠,把翩翩拉进怀里,囫囵着道:“少喝水,没得总起夜,累着脚。”
翩翩:“……”
我什么时候总起夜了?
你分明就在抹黑我!
翩翩气呼呼地冲他翻了个白眼儿,不过看着赵清明舒坦的睡颜,到底没舍得去吼人,这时候外头正鱼肚白,房中的蜡烛燃尽,屋子里头光线有些暗,这样的清晨,最是怡人,最容易让人困倦,翩翩这时候却不困了,她枕着赵清明的胳膊,侧着脸打量着近在咫尺男人的脸,心里特别开心。
为什么开心呢?
因为刚才她起床的时候,赵清明没有被惊醒啊。
赵清明的睡眠状况一向糟糕,别看人整夜几乎都姿势不变,似乎睡得老实,可这人总是做噩梦,动不动就半夜大呼小叫,出一身的汗,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他就睡不踏实了,不是被惊醒就是吓得浑身战栗,但是就在刚才,她下床的时候,赵清明都睡得安稳,并没有被惊醒也没有打颤。
尤其还是在这样的日子里,他所有噩梦的源头。
这简直太好了。
翩翩打心眼儿里为赵清明高兴,心里痒痒的,就想去亲亲赵清明,却又怕吵醒了赵清明,只得抿抿唇,忍下了,正想着要不要闭上眼睛,再酝酿酝酿睡一觉的时候,对面的男人却忽然开了口:“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我……我我什么时候盯着你看了?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翩翩下意识地反驳,可是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对劲儿,翩翩瞪着眼看着赵清明,半晌,磕磕巴巴地道,“赵清明,你……你怎么知道我在盯着你看看看的?”
难道是……赵清明能看见了?
翩翩一时间脑子空白,呼吸都没了。
赵清明揉了揉翩翩僵硬的脸,含笑道:“就是能感觉到。”
原来是这样啊。
翩翩又能呼吸了,心里却难免失落,到底还是不死心地伸出手在赵清明眼前晃了晃,跟从前一样,男人的眼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翩翩只得又收回了手。
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呢?不是连太医都治不好赵清明的眼睛吗?
赵清明这辈子都不可能复明,也根本不可能看到她。
翩翩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的眼睛看,顿了顿,然后小声问道:“真的能……感觉到?”
赵清明点点头:“能的。”
他说的是真的,他什么都看不见,包括太阳包括翩翩,但是他却真的能感受到翩翩的视线,每每跟翩翩在一起的时候,他有时候就会觉得心头热乎乎的,脸上、手脚也热乎乎的,这并不是单纯的心情导致,又或者是因为天气,他起先还觉得奇怪,后来他渐渐就明白了,那是翩翩的视线。
可是福伯、周嬷嬷他们的视线,赵清明却根本感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