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赵清暄顿了顿,瞥了一旁站着的邓渊,又道:“至于姜承是不是第一次为三皇子私下调制药方,只怕还要当面询问三皇子了。”
万岁爷也淡淡地看向邓渊,一边沉声道:“邓大人以为如何?”
邓渊“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嘴中呼道:“万岁爷恕罪!”
万岁爷冷声道:“既是口喊恕罪,那你且先说说你何罪之有?”
邓渊一脸悔不当初,然后一五一十地跟万岁爷道:“万岁爷明鉴,微臣也是……也是不得已,都是为了保住皇后娘娘跟三殿下的颜面,所以才一直隐瞒此事。”
当下,邓渊便就将三皇子这两年来病情大致跟万岁爷说了,说到动情处,邓渊语带哽咽:“微臣实在是不忍心,三殿下可……可是帝后嫡子啊,也是微臣的亲外甥,微臣如何能忍心看着三殿下身败名裂?所以微臣就答应了皇后娘娘,不会外泄此事,期间为了给三殿下治病,微臣还想方设法凑了几样姜承那个药方里头的药材,那些药材都十分难找,微臣费了不少心思,但是微臣哪里能想到姜承竟包藏祸心?竟敢做下此等罪孽?微臣……微臣真是悔不当初!”
事已至此,邓渊心里再明白不过,这些事儿都是瞒不住的,与其让万岁爷从旁人那里知道,倒不如他来个主动坦白,好在他已经跟赵清暄达成了默契,赵清暄不会落井下石,应该还会出手相助。
万岁爷看着痛哭流涕的邓渊,心里说不出来的厌烦,懒得听他哭号,冷声问道:“那味儿西域的药材,也是你给寻摸来的?”
邓渊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忙不迭摇头不断,矢口否认道:“不!不是微臣所为!姜承拟的药方里头根本就没有什么西域药材!那害人的东西定是出自姜承之手!”
万岁爷却兀自眼神阴鸷,盯着邓渊:“当真跟你没有关系?你们邓府的人可是没少往西北跑,竟没有一个两个顺道去了西域的?”
邓渊闻言,顿时只觉得如五雷轰顶一般,浑身上下抖似筛糠,他一直以为自己行事隐秘,不可能为外人知晓,却哪里想到,原来万岁爷对自己派人去西北的事儿早就心知肚明,那三皇子有……有脑疾的事儿,万岁爷又岂会不知?
万岁爷全都知道!万岁爷一直都在盯着他们!
邓渊一时间觉得脊背生寒,惊惧之余却又有一丝侥幸,幸亏他后来收手,没再依着皇后的意思做出什么更加离谱的事儿,若真是那样的话,那此刻他哪里还有机会站在这里向万岁爷坦白请罪?
短暂的惊惧之后,邓渊不住地叩头,一边跟万岁爷道:“万岁爷明鉴!微臣虽然曾经派人前往西北,但是微臣派去的人绝对没有前往西域,更加没有为姜承寻摸那害人的药材!微臣只是……只是想寻一位名医,能入京来为三殿下……医治脑疾,只是……只是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并没有寻到此人,万岁爷明鉴!微臣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对万岁爷隐瞒!”
万岁爷是信邓渊这话的,毕竟派去西北的邓氏一门的人,他们的行踪,万岁爷都心知肚明,的确跟西域那边没有关系,万岁爷此刻提起,也是要趁机狠狠敲打邓渊。
“哦?如此倒是朕冤枉了你对皇后与三皇子的一番苦心?”
万岁爷冷声道,字字句句都让邓渊毛骨悚然,额头早就给磕破了,邓渊连呼吸都不敢了,额头紧紧贴着地砖,一颗心几乎要破膛而出,然后就听着万岁爷又道:“邓渊,你是不是忘了,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是不是已经腻歪了朕这个主子,等不及要要效忠皇后跟三皇子了?抑或是你竟跃跃欲试要自立门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