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咱们卫氏一门落到今时今日的险境,皆是拜先帝所赐,可是咱们卫氏一门的保命符,却也是先帝给的,哎!我倒不知该怨恨先帝还是感激先帝了。”
说道此处,卫若兰苦笑着摇摇头。
卫静姝忍不住询问道:“我只知道当年是先帝欲将大姑母指给聿怀太子做太子妃,万岁爷才因此愤而弑兄夺位,可是我一直搞不清楚,明明是先帝将卫氏一门拨到的万岁爷的麾下,怎得又转头要将卫氏一门割给聿怀太子?先帝此举委实不合情理啊。”
赵清暄的推测,后来在去给卫老国公探病的时候,从他那里得到了应验,不过赵清暄不宜在卫老国公久待,没得引得万岁爷怀疑,毕竟赵清暄跟卫老国公向来不对付,所以对于更深的过往,赵清暄跟卫静姝还有很多的不解,借着这个机会,卫静姝自然是要刨根问底的。
卫若兰也没有继续隐瞒的道理,当下便就事无巨细跟卫静姝解释了一番。
“聿怀太子跟二皇子、也就是如今的万岁爷,是一对双生胎,先帝一口气儿得了两位皇子,自然喜不自禁,原本是一样喜欢的,可是后来,这两位皇子一天天长大,性情却大不一样,聿怀太子宽和仁厚,二皇子却是个心机深沉的,先帝认为治世需仁君,自然而然地就器重聿怀太子了,二皇子难免失意,当时二皇子虽然年幼,但是手腕已经不输成人了,为了打击聿怀太子,有一年千秋节的时候,二皇子设计破坏了聿怀太子的献礼,试图给聿怀太子扣一顶大不敬的帽子,事后万岁爷查清真相,勃然大怒,要问罪二皇子,却因太后求情到底不了了之,不过从那之后,先帝对二皇子难免更生戒心。”
“为了彻底断了二皇子的念想,先帝早早册封大皇子为太子,另一方面,又将父亲指给二皇子做老师,为的就是让父亲彻底掌控二皇子的势力,二皇子老实本分也就罢了,但凡生出异心,就来个釜底抽薪,然后直接将二皇子终身幽禁,甚至是……暗中处死。”
卫静姝闻言顿时目瞪口呆:“先帝竟……竟想出这样的法子?可、可真是石破天惊,不过……这对咱们卫氏一门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谁说不是呢?卫氏一门从此被打上了二皇子的烙印,日后一旦卫氏一门投向聿怀太子门下,就会被人不齿,认定是背主忘恩,”卫若兰也是不住叹气,“可是先帝也是信得过咱们卫氏一门,才会将这样的重担交代父亲手里,父亲对先帝最是敬服忠心的,所以还是遵从了先帝的安排,做了二皇子的老师。”
“这么说来,咱们卫氏一门……其实一直都是先帝的人?”卫静姝问,顿了顿,有些迟疑着道,“或者说是聿怀太子的人?”
卫若兰点头道:“先帝此举是为了能够保证聿怀太子能够顺利登基继承大统,先帝深知日后聿怀太子登基,卫氏一门难免名声扫地,会被世人诟病,所以先帝也事先做出了安排,一早就定下日后由卫氏女做太子妃、继而母仪天下,这也算是对卫氏一门的弥补。”
饶是已经大致知道这些过往,可是卫静姝还是被惊到了:“什么?先帝早就有此安排了?那……那大姑母她也知道吗?”
卫若兰点点头,又是一声叹息:“父亲母亲十分器重疼爱长姐,一直是将长姐作为未来国..母培养的,许是一早知道聿怀太子就是自己未来的夫君,长姐早早便就倾心于他。”
说到这里,卫若兰又是一声叹息:“只是谁能想到,二皇子也一早憋着要迎娶长姐。”
这其实也没有好奇怪的,卫老国公是二皇子的老师又是最重要的后盾,二皇子迎娶卫氏女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卫氏嫡长女与二皇子年纪相仿,又有倾国倾城之貌,二皇子倾心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不过二皇子一向是个不显山漏水的,他习惯了深藏不露,尤其是在当年陷害聿怀太子暴露之后,以至于当时竟没人发现他的这种心思,这也为日后埋下了祸根。
至此,卫静姝对于先帝、聿怀太子、万岁爷、卫氏一门以及他们安王府的恩怨过往,已经彻底了解,卫静姝只觉得一阵疲惫与无力,她心里涌上一个念头,这其中到底谁对谁错?
先帝错了吗?
身为一个帝王,他想要江山永固,为此他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骨肉,这样的君王何其伟大崇高?
聿怀太子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