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开始失眠了,胃口也不好,容易走神,时常一个人一坐就是大半天,一声不吭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赵嬷嬷都发现了,私下找到他,询问是不是该给王妃进补了?在赵嬷嬷看来,卫静姝就是月子没有做好,再加上日常劳累,这才导致这些变化,可是赵清暄心里再清楚不过,症结根本就不在这里。
在哪里,他心知肚明,但是他却不能、也没办法将静姝的病根儿连根拔起。
他必须得保住他们一家人的性命,过后才能去弥补去陪伴静姝,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不过当然也不能由着卫静姝一天天这么煎熬度日,不用赵嬷嬷提醒,赵清暄也会想着给卫静姝滋补安神,所以卫静姝如今每日都在吃药,赵清暄每天亲自盯着,卫静姝乖乖吃药,状态便就好了些,至少晚上不再整晚整晚的辗转反侧了。
可是如今,他陪万岁爷来皇陵祭祀,自然就不能亲自盯着卫静姝服药了,他少不得还是担心。
孙少阙觉得自从王妃生下郡主之后,自家主子跟王妃的感情便就更好了,瞧主子这一副牵肠挂肚的模样,哪里像是……要干大事儿的?
也就是自家主子,换二一个,孙少阙一定会吐槽此人未免也忒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只怕是成不了大事儿。
“呸呸呸!”脑中甫一闪过这个不吉利的想法,孙少阙便就忙不迭连连啐了几口,要不是四周都有人在,他一定还会狠狠抽自己几个大耳光。
赵清暄的目光转了过来,在孙少阙脸上扫了扫,那眼神明摆着:做什么妖呢?
孙少阙忙不迭赔笑道:“主子,您仔细脚下,前面有台阶。”
赵清暄懒得再搭理孙少阙,抬脚上了台阶,一节节往上,然后站在最上头、大殿前面的肥硕的秦王便就一点点在他面前呈现出来。
“原来是王叔啊,”赵清暄的目光与秦王在半空相接,赵清暄牵了牵唇,缓声冲秦王道“王叔在父皇面前一向是个勤快孝悌的,拖着这副身躯都能赶在本王前头到,倒是显得本王懒怠不孝了。”
秦王垂着眉眼看着一步步走近的赵清暄,赵清暄近来颇为阴晴不定,对他也并不友好,这些秦王都能忍,不仅忍,秦王如今还乐在其中,他就是想看到赵清暄这般失态,若是能在万岁爷跟前失态,那就更好了。
尤其是今天这样的场合,若是赵清暄在太后的灵前,甚至是……聿怀太子的灵前,失态的话,那自然是顶顶好。
而他,正翘首以盼呢,并且不介意助赵清暄一把。
“清暄这这一大早地就打趣王叔,也忒不见外了,”秦王脸上挂着一贯的温和笑意,似是完全没有察觉道,一边笑着迎上来,还伸手拦住了赵清暄的肩膀,装似随意道,“清暄,你说这一次皇兄亲自来皇陵,除了给太后祭祀之外,会不会一并祭拜先帝还有别的皇室已故先人?”
什么别的皇室已故先人?
秦王就只差没有直接点聿怀太子的名儿了。
赵清暄知道秦王存的什么心思,心里不由冷笑,暗道秦王真是阴险,生怕自己不跟万岁爷翻脸,就差没有直接扯着自己的手招呼万岁爷去了,心里明知道秦王的目的,面儿上赵清暄倒是顺着秦王的心思,登时就浑身一僵,跟着面色也变得难堪至极,当下冷声道:“这自然要看父皇的意思,王叔怎么不直接当面询问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