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赵清暄开口,秦王已经“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整个人都虚脱了似的,万岁爷只当没有看到秦王眼里的哀求,对赵德安道:“还不给秦王递香?”
“是,奴才遵命!”
赵德安当下就给秦王递了香去,秦王无奈,只能接过香,然后忐忑不安地对着聿怀太子的灵位祭拜,待将香插进香炉的时候,秦王的手已经哆嗦的不成样子了,万岁爷的目光瞥过来,秦王随即退到一旁,恭恭敬敬垂着首站好。
然后便就轮到赵清暄,赵清暄在万岁爷的注视下表情肃穆撩袍跪下,从赵德安手上接过香,拜了拜,然后起身插进了香炉,一切都很顺当,没有任何的异常之处,可正因为如此,才叫秦王更加不安。
赵清暄果然已经跟万岁爷达成了某种默契,所以聿怀太子这根梗在他们之间的老刺,才会起不到任何作用,甚至赵清暄都能在万岁爷的面前脸不变色心不跳地给聿怀太子上香了,而万岁爷同样一副波澜不兴的表情,这说明什么?
赵清暄跟万岁爷都选择了装聋作哑,或许万岁爷存着趁机归拢卫氏一门的心思,才对赵清暄网开一面,而赵清暄也绝没有谋朝篡位的胆子,所以顺理成章地跟万岁爷达成默契,那么……
他这个知情者,自然是留不得了。
想到此处,秦王又是一个寒颤,腿一软,再次“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怎么?秦王这是还没有祭拜够?”万岁爷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秦王,意味深长地道,“秦王对兄长的情意竟如此深厚,真真叫人感叹,想来兄长在九泉之下若是知道了秦王对他竟是这般兄弟情深,兄长必然十分感动。”
“皇兄……”秦王嘴唇哆嗦着,想要为自己辩解,可是要怎么辩解呢?要说什么呢?是万岁爷误会了他对聿怀太子并无兄弟情,还是万岁爷别误会他对万岁爷的兄弟情?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所以面色就更加难看了。
赵清暄上前将秦王扶起,打量着秦王的面色,忧心忡忡地道:“王叔的面色怎得这般难看?早上不还是好好儿的吗?难道王叔这是因为前来祭拜聿怀太子而……伤心过度?”
秦王看着赵清暄那张近在咫尺、一副再关切不过模样的脸,真是又恨又怕,是他低估了赵清暄,也低估了万岁爷,以至于将自己置于如今的险境,真是白白浪费了他二十余年的筹谋与等待!
赵清暄讥诮地勾了勾唇,然后不再理会秦王,直接将人交给了两个小太监,万岁爷见秦王虚脱得厉害,甚至人都站不住,十分担心,要不是有皇陵里头不许坐轿、骑马的规矩,万岁爷肯定会派轿子将秦王送回行宫去。
所以最后就是,万岁爷跟赵清暄在前头走,秦王被两个小太监架着在后头跟着。
没人知道在聿怀太子行宫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反正人人都亲眼看见,万岁爷与大皇子谈笑风生,秦王面如死灰、拖死狗似的给人拖着。
所以秦王这是……被万岁爷下令杖责了?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惹得万岁爷这般雷霆大怒、竟然不顾还在皇陵就非要杖责秦王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