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路上几乎没有行人,所以驴车畅通无阻,没花多少时间,便就到了宁王府,就像那小厮说的那样,宁王府被官兵围的那叫一个水泄不通,还不止这个,宁王府这一片更是亮如白昼,点了成百上千的火把,里头的侍卫正热火朝天的忙着呢,都在瓦砾里头费劲地翻找。
翻找什么?
那自然是宁王夫妇了。
宁王府这一场大火甫一发生,嘉善这边大大小小的官员便就个个如坠冰窟了,宁王这才来嘉善多久?竟然出了这样的事儿,若是宁王还葬身火海的话,万岁爷雷霆大怒,指不定他们个个都要为宁王陪葬,所以这些官员是真的下了大力气救火的,如今也是真的一门心思盼着宁王能够大难不死的,自宁王府走水之后,这些大大小小的官员,便就一直守在宁王府这边,亲自盯着救援找人,竟是一个都没有离开。
驴车被外围的官兵给拦住了,冷声道:“大人有令,此路暂封,不许通行,还不赶紧掉头回去?”
那小厮点头哈腰,正要调转车头,福伯却在里头开始叫唤:“我是宁王府的人!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宁王府的人?
那待遇自然跟寻常百姓是不同的,那官兵将信将疑,举着火把朝前走了两步,蹙着眉打量着福伯那张褶皱密布的脸,问道:“你真是宁王府的人?”
福伯赶紧掏出腰牌递了过去,一边解释道:“我是宁王府的管家,之前奉宁王之命前往京师,这是刚刚从京师返回。”
腰牌是没错,这老头儿瞧着也不似是个寻常老头儿,更何况这老头儿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宁王府的管家,那官兵自然不敢擅自做主,当下,赶紧地就拿着腰牌去找自家大人去了,没一会儿,便有一个五十出头的官员急匆匆地朝这边赶来,手里拿着的正是福伯的腰牌,行至驴车前,忙不迭主动询问:“您便是宁王府的管家吗?”
福伯点头,一边冲那人抱拳一边道:“正是在下,只是在下如今抱病,足不能行,不能给大人见礼,还请大人勿怪。”
“不要紧,不要紧,您来得正好,真是及时雨一般,”那官员并不在乎这茬儿,看着福伯倒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当下忙不迭跟福伯说明现在最棘手的情况,“老管家,您是伺候王爷的老人儿了,想必是最了解王爷平日起居的,虽有几百官兵一直在搜寻王爷下落,只是都已经找了一天一夜了,却始终没能找到,实在是王府面积太大,既是您到了,正好也能给咱们指一指大概的位置,咱们也好能尽早救出王爷。”
这官员说的不错,宁王府的面积真是不小,前后五进的院子,还有东西跨院,所以加起来大小几乎就是三个合并的五进院子,这还不算院子后头的一片后山跟湖泊,这拢共加起来的面积几乎都不输一座小城镇了,要在这样大的面积里头寻找一个人,不说是大海捞针吧,那也是差不离的。
尤其是宁王府起火之后,便就没有王府里头的人逃生出来,所以更是无从判断宁王夫妇的所在之处,这些官员跟宁王更是没有深交,甚至都没有见过面,所以对于王爷、王府真是一无所知,便就只能硬着头皮,派出海量的官兵一寸寸地搜寻,这是个笨法子,可却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这些官员能不着急上火?
倒是发现了几具尸身,不过却都已然早就没了气息,还有的被烧得面目全非,好在经过辨识判断,宁王夫妇并不在其中,可若是还找不到宁王下落的话……
这些官员只怕不单单是官儿做到了头,只怕人头都要不保了。
所以听说宁王府的管家来了,这官员能不激动吗?
福伯自然也没有不答应的,他之所以非要过来,也是为了这个,正所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必须得搞清楚主子的下落,当下福伯点头答应,然后那官员便就忙得叫人将驴车赶了进去,甫一进到里面,福伯的心就再一次揪到了一起,所见之处,竟是瓦砾残垣、一片焦黑,福伯只觉得似有千万根利箭穿心而过一般,他随即就捂住了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