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暄跟卫静姝前后脚地离开了卫国公府,虽然都没有知会卫氏一门这边的人,但是却哪儿有不知道的?
卫如青一身孝衣,面色凝重进了灵堂,此刻灵堂里面就只有他的父亲卫正弘一人在,卫如青说话也用不着拐弯抹角,皱着眉跟父亲道:“父亲,安王这是什么意思?咱们卫氏一门桩桩件件还不都是为了他着想,都道是打狼不死必留后患,难道咱们不是一门心思为了他的江山永固?他不念恩也就罢了,怎么还反倒记恨起咱们来了?”
卫正弘垂着眼,往盆里续着纸钱,半晌才缓声道:“你这是又忘了你祖父临终前的叮嘱了?做臣子的第一条便就是忠心,以后再别对主子生出这样的猜忌了,这可不是为臣之道。”
从父亲口中听到祖父,卫如青脸上不由露出一抹愧色,他跪了下来,跟父亲一道朝盆里续着纸钱,半晌才哑声道:“父亲,祖父都……都是为了咱们……”
“你知道就好,所以就更不能辜负了你祖父的遗训,咱们卫氏一门能熬过这么些年,哪一天、哪一人不是靠着你祖父的心血?如今他这才走,难不成咱们就要将他忘到脑后吗?”卫正弘缓声道。
卫如青点点头,轻声道:“是,儿子明白。”
嘴上说是明白了,可是卫如青心里却是一片茫然,他们卫氏一门卧薪尝胆这几十年,为的是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今天?如今好不容易做到了,可是……
赵清暄却明显显不领情。
那他们卫氏一门的出路又在哪里?
只怕往后的日子还不如从前呢。
一时间,卫如青心里十分后悔,真是不该被祖父的气势所慑,交出了兵符,如今,他们卫氏一门这可是失了保命符呢。
……
三日后,宁王赵清明及宁王妃的遗体已被找到的折子被送到了赵清暄的手上。
赵清暄将书房砸了个稀巴烂,闹的动静实在不小,后院儿的安王妃自然也是知道了的,当下便就赶紧去了前院儿,一脸的着急。
赵清暄这几日的情绪着实不好,不单单是暴躁易怒,还彻夜不眠不休,倒不是在忙着批折子,而是将自己关在房中,任谁不见,就那么一个人待着,到今日,闹了这一场之后,他仍旧是一个人待在房中,粒米未尽,整个安王府都知道王爷这几日的异常,卫静姝自然也有耳闻,哪儿有不焦心的?不过赵清暄连后院儿都不肯进,卫静姝也就不敢多过问,再加上卫老国公的死,卫静姝也是终日忧心,夜不能寐,煎熬度日,直到今天,听侍婢说了赵清暄在前院儿生了大气,卫静姝到底是放心不下,便就急忙忙去了前院。
卫静姝到的时候,孙少阙正在书房门前守着,赵清暄这几日不眠不休,孙少阙哪里就敢歇着了?一直都守在这里,他对于宁王赵清明的下落也是焦心的很,自然是盼着赵清明大难不死的,要不然的话,只怕他家主子真的要疯。
果然,他家主子可不就疯了吗?
孙少阙正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这冷不丁地看着卫静姝过来,顿时就是一愣:“王妃,您……您怎么来了?”
卫静姝听他这话,顿时一怔,一颗心不由跟着往下沉,然后停住了脚,一边打发了侍婢退后,一边上前两步,压低声音问孙少阙,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我听闻殿下这几日一直不大好。”
孙少阙哪里敢跟卫静姝说实话?且不说赵清暄已然下令暂且压下三地王爷府一道起火的事儿,便就是赵清暄没有下令,对着卫静姝,孙少阙也是开不了这个口的。
见孙少阙面带难色,卫静姝的心就更加沉重了,顿了顿,然后小声问道:“是不是跟……卫氏一门有关?”
孙少阙看了看卫静姝一眼,沉默着,没有点头却也没有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