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因为要顾看万岁爷的身子,如今暂时搬过来在偏殿小住,他才一进偏殿,便就瞧见了林开,只看一眼林开的面色,五皇子心里就是一声“咯噔”,然后上前两步,压低声音问道:“外头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林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带着明显显的悲切了:“主子,属下刚刚得到的消息,宁王府着……着了大火,宁王夫妇已经……已经葬身火海了!”
五皇子闻言,面色陡变,只觉得有只手抓住了自己的心肝儿狠狠往下一拽,只疼得他浑身震颤,从头到脚无一处安生,他往后倒退几步,直到退到了软榻上,“噗通”一声坐了上去,这才停下,面色已经是难看到了极点。
五皇子愣了半晌,呆呆看着前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又看向林开,急急问道:“你从什么地方打听到的?可……可是真的吗?”
林开点点头,一向沉着冷静的汉子,这时候眼睛也微微泛着红,哑声跟五皇子道:“回主子的话,是……是福伯派人给咱们送的信儿,属下也是刚刚知道,原来福伯才一回到嘉善,宁王府便就……便就被付之一炬了,福伯率人在那残垣瓦砾之下,总算是寻到了宁王夫妇之……之尸骨,福伯认定这必是歹人所为,是一门心思要置王爷夫妇于死地,虽然嘉善那边已经具折上奏,但是福伯却……却担心朝廷再次含糊过去,所以福伯便就想……想着求到主子这里,求主子在、在万岁爷面前多提一提此事,万不能让万岁爷跟三年前一般,将这般狠事一笔带过,必然要为宁王夫妇求个真相大白、报仇雪恨……”
五皇子如今的消息不比从前那般灵通,眼看着五皇子是人身自由,但是也就是面儿上的,如今连林开都不能随意进出京师了,再加上赵清暄的有意封锁,所以要不是福伯的这封密信送到京师,他还不知道的,也亏得福伯的信是送到鹿府的,要不然,这封密信,也是不可能落到他手上的。
“这、这便是真的了,”五皇子闻言,面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他捂着胸口,半天都缓不过来,半晌,喃喃道,“是谁,是谁……非要二哥表姐死不可……”
林开却已经心中有数了,当即压低声音狠狠道:“主子难道还想不到真凶是谁吗?是谁封锁了宁王夫妇的死讯?难道不是因为做贼心虚之故吗?”
林开头一个想到的便就是赵清暄了,不仅仅是赵清暄对宁王夫妇惨死的消息下令封锁,更是因为赵清暄在皇陵的一番手段,面儿上是针对秦王这个罪无可赦的该死鬼,可实际上还不是借着卫氏一门的手逼宫篡位?
若不是万岁爷当真病倒需要静养,赵清暄也会想法设法让万岁爷“卧病静养”,甚至万岁爷免不了还要如陈贵妃一般“病入膏肓、无药可救”呢,那赵清暄登基为皇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了。
在林开看来,赵清暄是能对自己父皇眼睛都不眨下手的狼心狗肺之辈,更别说是对自己的兄弟了。
从前赵清暄不也是最“孝顺”万岁爷的吗?单瞧他如今是怎么个“孝顺”法儿,便就知道此人是个包藏祸心、心机深沉的,所以从前对宁王的“兄弟情深”不过也是在做戏罢了。
五皇子心里却有迟疑,并不是因为他对大皇子的品性有信心,而是,他不能理解,大皇子为什么要对二哥下手,而且还是用这样恨毒、又张扬的方式。
既然已经用了这般张扬的方式,那便就是不担心被世人察觉的,甚至还是想借此恶毒手笔警告某些人的,既然如此,那事成之后,大皇子为什么还有封锁消息?
这自然是矛盾的。
回想着方才赵清暄的表情,还有那瘦得脱相的模样,五皇子更是觉得不可能,他倒不如林开一般认为大皇子是在做戏,而且……
赵清暄连他这个万岁爷实则最看重的皇子都能留下,为什么却非要置瞎了眼的二哥于死地?而且还是个已然被外放出京、对他没有任何威胁的瞎子。
这不合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