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元二十七年六月初四
京师。
卫老国公的死讯自然是瞒不住了,三位王爷的死讯同样也是瞒不住的,一时间,莫说是京师了,整个大夏都为之哗然。
卫老国公也就罢了,卧病也些日子了,寿数到了、油尽灯枯也不过叫人唏嘘感慨一二,可是三位王爷同时葬身火海,这样的事儿,放眼整个历史,只怕是再找不到了,一时间任谁心里都免不了要胡思乱想起来,难道三位王爷同时丧命真真就是巧合吗?而且还都是同样的死法。
不过由不得他们胡思乱想或是以讹传讹,朝廷便就随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查了个一清二楚,也将三位王爷的真实死因公之于众。
原来都是秦王!
竟然都是秦王!
原来秦王不止同时对三位外放出京的王爷痛下杀手,与此同时还在皇陵欲以同样的恶毒法子对大皇子还有五皇子下毒手,亏得大皇子跟五皇子命大,逃过一劫,不过万岁爷却是惊怒交加以至卧病不起,并且秦王罪行乃是万岁爷盯着全程审判,令有五皇子、卫正弘旁观,还是刑部尚书邓渊亲审,人证物证俱在,秦王无从狡辩,只能认下罪名,虽是已知秦王罪孽计划,但是京师这边却是实在救援不及,以至于三位王爷葬身火海。
秦王罪状甫一公布,自是在朝堂、民间都引起轩然大波,饶是秦王已经被赐死,但是却因汹汹民意,朝廷又下令鞭尸秦王,秦王遗臭万年是必然的,而那些尚且活着的秦王府余孽自然也插翅难逃。
在下令将秦王鞭尸的同时,秦王府的余孽共计一百二十七人,除秦王府的管家以及秦王心腹十二人被判凌迟之外,其他全部被判大辟,行刑之日便就是今天。
虞初心被从大牢里头提出来一时间还十分不适应外头刺目的眼光,不由就低头躲避日头,不过如今低头对他来说却是一件难事,毕竟戴着三十斤的重锁,不管是肩膀胳膊还是脑袋脖子,都没有一处安生的,尤其是后脖颈,已然磨出了一道深深的血沟,血肉浓水都跟这枷锁长到一处了,稍微一动,便就疼得刺骨。
不过,这折磨也快到头儿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跟上?!再怎么拖拉还不是午时行刑?还不如快着点儿利索死了早托生!只是要记牢了,下辈子宁肯托生牛马猪羊,也别再托生跟着秦王作恶了,没得还要落个凌迟下场!”
身后传来侍卫的怒吼谩骂,随即便就是秦王府老管家声嘶力竭的哭号:“我不走!我就是不走!天王老子也别想带我走!”
一边说着,那老管家一边就要朝影壁墙上这撞,只是他年老体迈,又被枷锁镣铐所累,哪里快得过侍卫,还没跑出两步,便就被侍卫一把抓着胳膊给扯了回去,一边使劲儿往下扯他的重枷,只疼得那老管家哀嚎不止,一边冷笑连连,对那老管家道:“这么着急忙慌寻死做什么?左右阎罗殿里头已经为你腾出了地儿了,迟上一天半日的,难不成就被人抢了位子不成?”
“官爷!就你开个恩,可怜可怜我一把年纪,给我个痛快吧!”老管家哭得浑身簌簌发抖,一脸恐惧、绝望,“我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一众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蓦地同时爆出一阵大笑,那侍卫松开了枷锁,和颜悦色地冲那老管家笑:“你还是省着点儿力气,留着行刑台上嚎去吧!”
这侍卫话音一落,登时一众犯人同时哭声震天。
“别嚎了!上刑车了!”
虞初心没有哭,被侍卫粗暴地拉扯着上了刑车,他是头号秦王余孽,所以被排在了最前头,刑车甫一行进,路两旁便就骂声不断,什么“猪狗不如”什么“奸佞逆贼”又什么“狐媚惑主”,听得清的听不清的污言秽语都一股脑儿地炸了开来,更有数不清的烂菜叶臭鸡蛋馊水,朝他袭来,将他缠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