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谁不知道他在意宁王,在意这段兄弟情,以至于他都会毫不迟疑地起用原本宁王的属下,而且还涉及军权要职,这里头自然有着宁王这一层关系在的,谁又不会为之动容?可是清明在的时候,他又为清明做过什么呢?
他是为清明发过声、鸣过冤?还是为清明寻医问药、想方设法治眼睛?
他什么都没有做过,生怕被清明牵连,坏了在父皇面前的形象,引得父皇厌恶,断送了他的大好前程。
他甚至连五皇子那个黄口小儿都不如,人家五皇子还能不管不顾、三不五时给宁王夫妇送这送那,可是他呢?他又是怎么做的?
趋利避害、明哲保身,再没人比他更懂得其中关窍。
而如今,他又何曾有过改变?不过是将曾经对待清明的心思方式用在了静姝身上罢了。
出了那档子事儿之后,静姝一直在积极主动地寻求弥补之法,非但对他将卫氏一门子孙留在京师的决定没有提出异议,自己更是再没有去过卫国公府,更是没有见过卫氏一门的人,她亦未曾为卫氏一门求过情,静姝做出这样的决定,又承受多大的痛苦?
可她从始至终都是站在他的这一边,她做出的所有决定和选择也都是出自安王妃、他的妻子的身份,而非卫氏女的身份。
静姝已经做出了一切她能做到的,可他呢?还是一味儿装作睁眼瞎子、困着自己也困着静姝罢了。
他到底想怎样?
非得等静姝也变成了清明、非得他再一次悔不当初,才会罢休吗?
……
一夜没睡,可是赵清暄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更是觉得久违的神清气爽,他照旧一早去上早朝,下了早朝之后,就开始一一批阅积累了两日的奏折,又因为明儿就是除夕了,按照规矩,从除夕至初六,朝中休朝,所以朝中又有不少事儿等着他拿主意,所以这一日,赵清暄是从天不亮一直忙到了满天繁星,实在是太累了,赵清暄就在御书房这边勉强凑活歇息,还特地吩咐孙少阙,等天一亮就要叫醒自己。
他要赶着回去,回去见静姝跟他们的女儿,回去跟她们一起去过这个他们一家三口的第一个除夕。
……
此刻,紧紧拥着静姝,赵清暄才如此清晰地感受道她瘦了多少,双手所到之处,皆是嶙峋一片,赵清暄又是吃惊又是心疼,一时间竟不敢抱卫静姝,生怕碰疼了她,可是赵清暄才要松手,怀里的女人哭声就陡然变大,赵清暄一惊忙得就又抱住了大哭的女人。
“静姝,别哭了,别哭了,我在,我在……”赵清暄慌了,不住地哄着,不住地抚慰着她。
卫静姝更是悲从中来,就是因为你在,我才停不住了。
她的所有伤心难过,所有欢喜甜蜜,所有眼泪笑容,哪一样不是因为赵清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