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少阙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又等了一会儿,天光大亮了,到底是等不住了,缓步行至赵清暄面前,垂首道:“主子,祭祀典礼就要开始了。”
顿了顿,赵清暄才点点头,道:“知道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站了起来,吩咐道:“更衣。”
孙少阙闻言,不由上下打量了一番赵清暄,然后才轻声道:“是,属下遵命。”
当下孙少阙退下,换了下人进来伺候赵清暄更衣,他一个人站在廊下,对着兀自阴蒙蒙的天儿,皱着眉。
主子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既然已经知道了宁王夫妇尚且还活着,而且还活的好好儿的,却仍旧要去……祭扫宁王夫妇,这自然是相当不吉利的,所以……
主子这是已经决定要彻底隐瞒宁王夫妇还活着的消息?就当不知道这茬儿?
可是,主子那般看重宁王这个兄弟,如今既是知晓了宁王的下落,又怎么可能忍住不见宁王呢?
孙少阙左右都想不清楚,不知怎么的,他觉得主子的心思如今是越发难猜了,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似乎是从主子决定要扳倒秦王、逼退万岁爷的时候。
孙少阙并没有胡思乱想多久,眼瞅着祭祀时辰就要到了,孙少阙亲自驾车护送赵清暄前往皇陵。
……
承元二十九年六月中旬
凉州。
翩翩第一次见到沈郎中的时候,就一个感觉,紧张,倒不是沈郎中长得多凶神恶煞,反倒沈郎中还挺慈眉善目的,一看就是好好先生的模样,一点儿都不吓人,翩翩之所以紧张,是因为她这一次来见瞧郎中的原因。
“沈……沈郎中,听说您医术精湛,所以特地来找您给看看这方子,可需要调整吗?”翩翩一边说着,一边将药方递了过去。
这是从前鹿成林给她配的药方,后来在嘉善,柳郎中又给她增了几味儿药进去,如今到了凉州,因为凉州干燥少雨,连阴天都几乎没有,所以翩翩的腿疾也都没有复发过,如果不是赵清明坚持隔几日给她煮药材泡腿,她自己都觉得这方子实则是用不上了。
沈郎中刚才已经询问了翩翩的腿疾,这时候一看到那药方便就不由赞不绝口:“真是极好的方子,用药谨慎,药力也恰到好处,想必拟药方之人定是医术过人,只不过在凉州,这药方还是霸道了一些,到底凉州本就干燥,实不需这许多祛湿的药材,嗯……那我在这基础上重新给你再开个新药方吧。”
“如此就劳烦沈郎中了。”翩翩忙不迭点头道,看着沈郎中埋头仔仔细细斟酌药方,她不住咬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不等翩翩酝酿如何开口,沈郎中便就已经重新拟好了药方,给翩翩递了回去,一边嘱咐道:“如今天热且干燥,腿疾基本不会发作,所以泡腿不宜频繁,十日一次也就可以了。”
“是,多谢沈郎中……”翩翩接过了药方,却没有起身,而是继续坐着不动,不过脸颊却渐渐绯红起来。